等到一行人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好一會兒樓上才重新恢複了喧鬨。
“那是攝政王妃和駱大大姑娘?”
“還有蘇家大姑娘…駱大姑娘看起來也沒有日日在家中抹淚啊。”
“有駱家那樣的靠山,駱大姑娘有什麼可日日抹淚的?”有人嗤笑道:“就算離了許家,難道人家就不過了?”
“話不能這麼說,女子終究還是要大度一些的。”
“大度個鬼!這話你敢去跟駱家人和攝政王妃說麼?”
“這有什麼不敢的?”
“蠢材!跟你說不通!你也不想想,駱家大姑娘是繼女,駱家另外兩位公子和攝政王妃,可都是同母所出。還有攝政王殿下,如今後院可也隻有攝政王妃一人。你覺得駱家能
容忍一個從外室肚子裡爬出來的孩子麼?”
“這…這也太驕橫了。”
“人家家風如此你管得著麼?駱大將軍和攝政王都沒有意見,許家簡直是不想活了。”
駱家大門口,許昭臨臉色如紙一般蒼白。他身上還穿著那日從許家去京兆衙門時的衣服,後背上還有斑斑血跡。
他此時正跪在大門口的台階下,完全不顧來來往往行人的側目。
往日裡肅靜的大門前今天似乎格外熱鬨,總有人不經意的路過,有的人甚至已經路過了三四次了。
“世子……”小廝滿臉擔憂地看著自家世子,心中忍不住埋怨起少夫人狠心。
世子手上的傷還沒好,又挨了一頓杖刑,如今還不顧顏麵的跪在駱家大門口。駱家卻連個管事都沒有出來看過一眼,守在門口的護衛更是對他們不聞不問。
許昭臨搖搖頭,啞聲道:“沒事。”
小廝焦急地道:“世子,少夫人隻怕正在氣頭上,咱們先回去吧。”
許昭臨苦笑道:“不成,我一定要見到明湘,求得她原諒。”
“可是……”小廝咬咬牙,道:“小的再去請人通報!”世子就這麼跪在這裡被這麼多來來往往的人圍觀,就連他這個小廝都覺得臉上燒得慌。
那小廝正要再去跟門口的守衛說話,卻見一輛馬車從不遠處的街頭緩緩而來,正是攝政王府的馬車。
馬車在門口停下,駱君搖跳下馬車轉身去扶駱明湘,“大姐姐,小心一些。”
聽到這話許昭臨身子一震,有些艱難地回頭果然看到駱明湘正被駱君搖扶著準備下馬車。
“明湘!”許昭臨連忙想要起身,隻是他身體有些虛弱又跪得久了,還沒起身就一頭往前栽去,撲倒在了地上。
駱君搖揚眉笑道:“淳安伯世子,就算我是攝政王妃,不年不節的這麼大的禮也重了。”
“……”許昭臨免禮爬了起來,“王妃說笑了,我…我是來向明湘請罪的。”
駱君搖問道:“你打算怎麼請罪?”
“……”許昭臨無言。
駱君搖道:“我看,不如打斷一雙腿如何?”不僅是許昭臨,假裝路過的人們也嚇了一跳,紛紛朝攝政王妃投去了驚恐的目光。
駱家二姑娘自從成為攝政王妃,好像越來越凶殘了。
許昭臨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王妃說笑了。”
駱君搖臉色一沉,冷聲道:“你從哪兒看出來我在說笑了?難道淳安伯府的規矩,請罪就是用嘴的?”
“我……明湘……”許昭臨雙眸含情地望著駱明湘,仿佛對她一片深情的模樣。
駱明湘卻隻覺得惡心,抬手拍了拍駱君搖的手臂,駱明湘道:“搖搖,好了。”
駱君搖輕哼了一聲這才不再開口。
許昭臨心中一喜,連忙道:“明湘,我知道錯了,我當時年少無知不懂事,才會做下如此錯事。我早就後悔了,隻是不知道該如何跟你說才好。我不求你現在就原諒我,隻求你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就當是,看在我們的孩子的份上?”
駱明湘搖搖頭道:“事已至此,說什麼都已經晚了。將和離書簽了,咱們好聚好散。”
“不!”許昭臨急促地道:“明湘,我心裡隻有你一人,我不能沒有你!”
駱明湘道:“我對你心裡是誰沒有興趣,回去轉告淳安伯,許家若是不肯主動簽和離書,我便也隻能去京兆衙門敲鼓了。”
“更何況……”駱明湘嗤笑了一聲,道:“你可是答應過要娶那位玉娘子當正房的,你我若是不
離,你要如何娶她?”
“不,我……”許昭臨臉色變了變,“那都是假的!我的妻子隻有你一人!”
許昭臨此時心中隻有深深地懊悔,誰能知道年少輕狂時的一些小小的錯誤,竟然會在如今讓他陷入這樣的地步。
他確實說過要娶鄧玉娘的話,那是他們剛剛在一起最是情濃的時候。
偶爾酒酣耳熱難免就會說一些失了分寸的話,他甚至還給鄧玉娘寫過一封承諾娶她的書信。但他們都知道那隻是玩笑,鄧玉娘的身份注定了她不可能成為他的妻子,她自己也心知肚明所求的不過是一個妾室的位置罷了。
就是如此,還被母親狠狠地拒絕了。
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反目之後的鄧玉娘竟然會拿著這封根本沒有任何效力的承諾書來告他欺騙她。
想到此處,許昭臨心中原本對鄧玉娘的一絲情誼也蕩然無存。隻恨自己當初瞎了眼,竟然會喜歡上這樣一個無情無義的女人!
駱明湘拉著駱君搖往府門口走去,淡淡地拋下一句,“說到這個我倒是想起來了,你既然先允諾了迎娶鄧玉娘為妻,後來駱家求親,算起來…這也算是騙婚吧?”
這個世道對男人格外寬容,男人養外室不犯法,但騙婚卻無論如何都是逃不掉的。
許昭臨被打擊地搖搖欲墜,望著駱明湘的背影咬牙道:“明湘,你當真如此狠心麼?”
駱明湘回頭看向他,淡淡一笑道:“你當初來駱家求親的時候怎不想一想,這般惡心人的做派,若是東窗事發會如何?許世子,這段時間許家對我不算差所以我勸你一句,彆因為你一個人,毀了整個許家。”
“我明天就要看到和離書,否則咱們京兆衙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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