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延道:“你如何確定薑延今天不會真的攻城?”
駱君搖笑道:“如果城裡一切如常,今天就算他全力攻城勝負也是五五開,甚至更低。那些消息看起來就更像是想要誘他的陷阱。若不能百分百確定是真的,他怎麼敢輕舉妄動?再說了,如果你有個機會能不費一兵一卒就打敗敵人,還會選擇跟人硬碰硬嗎?”
薑延笑道:“自然不會。”
駱君搖道:“所以,我覺得賀若穆提也不會。賀若穆提雖然受高虞往重視,但他因為血統原因在高虞內部身份尷尬。因此這個人養成了事事求全的性格,能做到十分,他絕不會願意隻做九分的。”
薑延道:“所以他才派人佯攻,一來是試探我們,二來是爭取時間確定消息?”
駱君搖點頭道:“正是如此,所以,我們最好再幫他加一把火。”
薑延笑道:“我已經讓人準備了。”
城中將軍府裡
丫頭艾葉走到院門口的時候,門外的鎮國軍將士已經換了一撥。
但無論換成什麼樣,那些人依然牢牢地守著大門,不許裡麵的人越雷池一步。
門邊上放著一個食盒,看到她過來其中跟一個人冷冷地掃了她一眼,指了指食盒示意她拿走。
艾葉沒有多說什麼,隻是提起有些沉重的食盒,急匆匆地走了。
房間裡,一夜未睡的韓夫人滿臉憔悴。
看到艾葉進來連忙起身,道:“艾葉,外麵怎麼樣?”
艾葉朝她搖搖頭,將食盒放在桌上,又轉身去關上了門。
然後才回來,打開食盒。
食盒明顯被人動過,就連裡麵的飯菜都被人翻過。
艾葉並不在意,隻是將裡麵的飯菜一樣一樣地拿出來擺在桌上。
然後她仔細檢查了一下整個食盒,終於拿起食盒的隔層拆開了其中一遍的木片,從裡麵抽出一個極小的紙卷。
韓夫人驚訝地看著她做這一切,“艾葉,你……”
艾葉道:“夫人彆怕,這是府中的人給我們送的消息。”
你怎麼會懂這些?韓夫人忍不住在心裡想著。
艾葉微笑著安撫她,“奴婢是侯爺特意安排來照顧您的,自然懂得一些東西。從前隻是沒有機會罷了,如今侯爺不在了,我們隻能靠自己了。夫人,您一定要相信奴婢。”
看著她誠懇的模樣,韓夫人點了點頭道:“我相信你。”
艾葉笑了笑,這才打開的那小巧的紙卷。
小小的還不到一根手指長的紙條上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字跡。
艾葉仔細看著,眼神微閃。
江觀牧真的死了?
其實這一切,最關鍵的便是江觀牧的生死。
雖然昨天在薑延院子裡她們確實看到江觀牧被刺倒地,但無論是她還是韓氏都沒有機會真正靠近江觀牧,因此必須真的確定江觀牧的生死。
如果江觀牧真的死了,那麼一切都好說。
現在看來,倒是她太多疑了。
“如何?”韓夫人有些焦急地問道。
艾葉低聲道:“府中的人已經潛入薑延的院子查看過了,侯爺的遺體……還躺在薑延的院子裡。薑延對外說他侯爺有重要的事情要辦,暫時離開,他已經掌握了燕州軍的兵權。”
“侯爺麾下的人如何會信?”韓夫人道。
艾葉歎氣道:“夫人忘了,這裡是將軍府。薑延去侯爺書房裡拿到了侯爺的兵符和所有印信。他隻需要告訴底下人,侯爺是為了對付高虞人,不能泄露行蹤。誰會懷疑鎮國軍的人?”
“那我們怎麼辦?”韓氏道。
艾葉道:“我們要將這個消息送出去,送給侯爺最信任的人,讓他們知道真相。”
韓夫人點點頭道:“你說得對。”
艾葉道:“夫人同意就好,奴婢這便設法傳信出去。等侯爺的心腹接到消息,定然會來救咱們還有兩位小主子。到時候,夫人便可親自為侯爺報仇了。“
“好。”韓氏看著坐在一邊,拿著一支炭筆寫著自己完全看不懂的東西的艾葉,忍不住道:“艾葉,你真厲害。跟你比起來,我實在是太沒用了。”
艾葉淡笑道:“奴婢是為侯爺和夫人辦事的人,總要有些能耐才能讓侯爺和夫人放心。至於夫人,您是侯爺的心愛之人,萬事都有人為您做好,何必操勞?”
韓氏黯然道:“但是現在,侯爺…不在了啊。”
艾葉沒有接話,隻是淡淡道:“時間不早了,夫人不如先用飯吧,莫要引起外麵的人懷疑。奴婢一會兒還要去送還食盒。”
韓氏張了張嘴,也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隻得低下頭默默吃飯了。
薑延的院子裡,薑延和駱君搖守著江觀牧的“屍體”嘖嘖稱奇。
聽了守在院子裡的將士稟告,薑延扭頭問駱君搖,“戲也做過了,該看的人也來看過了,差不多了吧?”
看著江觀牧這模樣,他是真的害怕他死了啊。
若是為了演戲弄死了一個侯爵和將軍,他們都得完蛋了。
駱君搖笑嘻嘻地將一粒藥丸塞進江觀牧口中,不過片刻功夫江觀牧原本慘白的毫無血色,猶如屍體一般僵硬冰冷的人漸漸開始恢複了血色。
“好厲害的藥,要是不吃解藥,直接丟出去真的會被人當成屍體埋了吧?”薑延道。
駱君搖道:“哪裡有那麼厲害?若真的將人弄成屍體這麼久,不死也死了。隻是表象而已,所以才不能讓人靠近觸摸,不然還是會露餡的。”
薑延道:“我看不出來破綻。”
駱君搖笑道:“其實很容易,他心口這個傷是咱們假造的,自然沒問題。隻要你在他身上隨便什麼地方劃一刀,就知道他是死人還是活人了,畢竟死了一天的人和活人的血還是不一樣的。另外,雖然脈搏和心跳都不大明顯,但如果仔細檢查的話,還是有的。”
“那也很厲害。”薑延道:“能給我一點麼?”假死藥什麼的,隻有話本裡聽說過。
駱君搖道:“我也隻要一顆,回頭藥兒來了你可以問她要。”
躺在床上已經漸漸恢複了知覺的江觀牧有些無奈地睜開眼睛,看著眼前這兩個圍著自己評頭論足的人。
“咳咳,兩位,能不能麻煩扶我起來?”
兩人對視了一眼,連忙上前扶起江觀牧,“悅陽侯辛苦了。”
“侯爺辛苦了。”
江觀牧看著駱君搖,平靜地問道:“所以,這位姑娘…應該不是顧家小姐也不是薑將軍的表妹吧?”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