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年初才剛剛經曆過真假千金之事成為上雍百姓談資的柳家再一次火了。隻是這一次的情況卻對柳家十分不利。
上次的事情柳家算是受害者,許多人雖然暗地裡嘲笑柳家治家不嚴,但對柳家還是寬容幾分的。
但這一次卻不同,這一次柳家是加害者。
鄭景川在柳如夏身份尷尬落魄的時候力排眾議與她定下婚約,也讓柳如夏有了繼續安穩留在柳家的資本。然而柳如夏卻在鄭景川出征在外的時候,與身份更高的祁陽侯廝混在一起。
柳家甚至還支持了她這樣的作為,這如何能讓人喜歡?
成國公府並沒有替柳若秋的事,隻說張奕之設計了鄭景川,意圖利用捉奸逼迫鄭家主動退婚。
如此一來,眾人更怒了。
跟人私通也就罷了,還要把罪名丟到受害者頭上。
這不是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麼?
當下朝堂上下一片嘩然。
謝衍並沒有在早朝上處理此事,而是將鄭家和柳家人以及張奕之一起叫到了禦書房。
“老國公請坐。”謝衍看著滿頭白發的成國公道。
成國公謝過,走到一邊坐了下來。
其他人就沒有這個待遇了,感受到攝政王周身凝重冷肅的氣息,眾人心中都有些忐忑。
謝衍坐在主位上,打量了眾人良久,方才砰的一聲將手中折子都到桌案上。
這突兀而清晰的聲音,讓眾人不由嚇了一跳。
“各位真是讓本王刮目相看。”謝衍突然開口,淡淡道。
眾人心中都是一跳,連忙低下了頭不敢言語。
即便最跳的鄭景川,此時也在父親的示意下乖乖地閉上了嘴。
謝衍也不看眾人,沉聲道:“此事本王已經聽王妃說過了,現在你們各自還有什麼話要張奕之,鄭家的指控,你認是不認?”
張奕之俯身道:“回王爺,此事確實是臣形勢不妥,但臣……”
不等他的話說完,一本厚厚的折子已經當頭砸了下來。
張奕之被砸得頭暈眼花,卻不敢出聲,隻能低著頭望著落在地上的折子封麵。
謝衍冷聲道:“你承認就好,撿起來,自己看看可有冤枉你?”
張奕之遲疑了一下,還是俯身將折子撿起來,才剛剛翻開張奕之的臉色就有些變了。
折子上,將他和柳如夏從認識直到昨天的事情記載了清楚詳細,有些連他都忘記了的小事,看了一眼這折子也瞬間想起來了。
他和柳如夏是鄭景川跟隨攝政王出征後不久意外相識的。剛開始他確實沒有多想什麼,當時他本就在相看繼室的人選,卻也不至於糊塗到去招惹一個明知道已經訂婚了的姑娘。
隻是幾天後一次意外,他和柳家人一起被大雨困在了城外的寺廟裡。當時他的小女兒突然發起了高燒,是柳家相助送了藥來。
第二天他意外看到柳如夏在陪著剛剛病好了沒什麼精神的小女兒玩耍,兩人這才多說了幾句。
後來不知怎麼的,兩人就漸漸熟悉起來。他也漸漸發現了柳如夏過得並不快樂。她如今身份尷尬,日子過得並不順心,還時常暗自垂淚。
他便忍不住安慰了她,漸漸的你來我往間不自覺的生出了不一樣的情愫。不久前,他們一時意亂情迷做下了錯事。兩人都顧不得許多,日漸情濃柳如夏的那樁親事卻時時如骨鯁在喉。
他不得不想辦法,解除這樁婚事。
但他也知道鄭景川對如夏十分癡迷,根本不可能在不傷害心上人的名聲的前提上讓鄭景川主動解除婚約。不得已,張奕之隻能將目光投降了柳若秋。
張奕之並不覺得自己對不起柳若秋,若不是因為這樁事,柳若秋想要嫁給跟鄭景川家世相當的家族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哪怕柳若秋是柳家的親生女兒,但隻聽著她在鄉下生活了十多年,就杜絕了大多數人家考慮柳若秋做兒媳婦的可能性。
正好如夏也一直對柳若秋頗有些愧疚,讓她嫁入成國公府這樣的高門,又不是嫡長孫媳婦將來不用擔負管家的重任,柳若秋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然而,現實是柳若秋就是不滿意,還絲毫不怕丟臉,和鄭景川聯手將他給告了。
“看完了?”攝政王冰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張奕之這才回過神來,匆匆幾眼勉強看完了所有的內容。
謝衍問道:“可有虛假?”
張奕之有些艱難地搖頭,上麵寫的基本都是事實。
謝衍點頭道:“很好,總算老祁陽侯的兒子,還有幾分血性和骨氣。與已經定下婚約的女子私通,設計陷害他人,毀壞女子名譽。祁陽侯張奕之,削去爵位貶為平民。革除四品通政司通政職位,貶為通政司經曆。”
張奕之一愣,臉上滿是驚愕,顯然他沒有想到自己會被罰得這麼重。
“王爺,臣……”
“你有什麼異議?”
在謝衍冷漠的眼神下,張奕之默默將到了嘴邊的話吞了回去。
謝衍繼續道:“著鄭柳兩家解除婚約,柳家退還鄭家一應禮節,賠償鄭家黃金八百兩,銀三千兩。張奕之賠償鄭家銀五千兩,受害女子銀三萬兩,土地八百畝,上雍皇城內兩進宅邸一座。”
最後,謝衍掃了眾人一眼,道:“張奕之,柳如夏,私相授受,謀算他人,各杖責四十,帶枷示眾三月。”
這話一出,不僅是張奕之失魂落魄,柳如夏也瞬間癱倒在地上。
謝衍看向柳尚書,冷聲道:“教女無方,降級一等,罰俸一年。”
柳尚書隻覺得口中滿是苦澀,這算什麼?偷雞不成蝕把米麼?
謝衍看向坐在一邊的成國公,問道:“國公,本王如此處置,你可滿意?”
成國公站起身來,恭敬地道:“老臣多謝王爺做主,孫兒不成器,讓王爺見笑了。”
謝衍瞥了一眼些蔫噠噠的鄭景川道:“國公言重了,將門必出虎子,少年人還少些磨練罷了。”
成國公聽了這話朗聲笑道:“多謝王爺,王爺說的是,這小子是缺了些曆練,小小年紀沉溺兒女私情,成何體統!”
鄭景川隻覺脖子一涼,莫名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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