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草藥商人的身份遊走南疆各地,並不隻和大部落做生意。一些更加偏僻,無人問津的小部落她也會不辭辛勞的去采買當地藥材,用從中原運來的東西與當地人交易。
她做生意交易公平,守信諾,因此名聲很是不錯。
利用這兩年時間,阮月離幾乎走遍了大半個南疆,對各地風土人情和各部落之間的關係局勢也頗有了解。
駱君搖坐在一邊,聽著她認真地和謝衍彙報這兩年收獲的消息,心中也很是感慨。
“王妃。”竹屋外麵,出來透氣的駱君搖坐在一塊石頭上休息,阮月離從身後走了過來。駱君搖溫聲回頭看了過去,“月離姑娘跟阿衍說完了?”
阮月離點點頭笑道:“那位曲先生那裡,好像有結果了。王妃不過去看看嗎?”
駱君搖擺擺手道:“還是算了,左右也不過是那些事。”
見阮月離站在一邊沒有離開的意思,駱君搖讓出了自己坐著的一半石頭,道:“月離姑娘坐下說話。”
阮月離謝過,果然在駱君搖身邊坐了下來。
駱君搖有些好奇地打量著她,“如果是當初在上雍,我怎麼也想不出你會和我一樣,這樣隨意地坐在石頭上。”
阮月離笑道:“我當時恐怕也想不到,就像我沒想到,竟然這麼快就能見到你一樣。王妃的名聲,可是傳遍了大江南北,就連在南疆也有不少人推崇不已呢。”
駱君搖懶得有些不好意思,“誇張了吧?我哪裡有那麼厲害。”
阮月離道:“王妃還不厲害,那這世上就沒有厲害的女子了。說起來,當初是我有眼無珠,應該想王妃賠禮才是。”
當初她覺得駱君搖配不上攝政王,倒是自己太自以為是了。
“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不必放在心上。”駱君搖不在意地道:“你這幾年,也很辛苦吧?”
阮月離笑了笑,臉上的神色有些淡淡的釋然,“辛苦自然是辛苦的,阮家畢竟是戴罪之身,王爺能給我們將功贖罪的機會,已經是我們的運氣了。現在阮家的族人都在寧州生活,大家都很好。對了,我如今是阮家的族長了。”
“恭喜。”駱君搖真心地道。
阮月離臉上的笑容更盛了幾分,道:“從前在上雍,我從未想過有這樣的一天。阮家家主的身份雖然比不得攝政王妃尊貴,但卻讓人覺得很踏實,很開心。比…比什麼都讓我覺得高興。”
駱君搖道:“你將阮家從危難落魄的境地拉到如今這般,這一切都是你應得的。你有這樣的本事,就算離開了阮家,也是阮家的損失而不是你的。”
阮月離望著駱君搖,半晌才輕聲道:“多謝你,王妃。”
兩人又說起了一些其他的事情,阮月離如今在南疆做生意,消息卻是十分靈通。
她甚至還見過蘇蕊。
說起蘇蕊,阮月離臉上的神色也是有些複雜。
算起來,當年在上雍她和蘇蕊可以算得上是貴女中最出類拔萃的了。
無論是身份,容貌,才華,都有不少人那她們相提並論。
誰能想到,她們兩個誰也沒有成為讓上雍貴女們羨慕不已的高門貴婦。
一個被流放寧州,成了南疆的草藥商人。
一個倒是嫁了個一等一的青年才俊,過的日子卻跟上雍的富貴生活毫無關係。
不是在這裡種茶,就是在那裡種桑,要麼就會在偏僻的村鎮教小孩子讀書。
當初第一次聽到蘇蕊的消息,阮月離還吃驚了一番。
後來她借著生意的關係去見了蘇蕊一次,兩人看著都不複在上雍時錦繡衣衫,珠環翠繞的對方,倒是忍不住相視一笑。
原本兩人在上雍是交情一般,如今反倒是多了幾分真心。
“我還沒有去見過阿蕊呢。”駱君搖道:“也不知道她變成什麼樣子了。”
阮月離笑道:“想來不會讓王妃失望的。”
兩人說笑著,不遠處竹屋裡,謝衍和曲天歌已經走了出來。
阮月離立刻起身,恭敬地道:“王爺。”
謝衍並沒有看她,而是走到駱君搖跟前,朝她伸出手去。
駱君搖將手放到謝衍掌心,任由他將自己拉起來,一邊問道:“那位四長老招了?”
曲天歌點頭道:“招了。”南疆也不全都是不怕死不怕痛的硬骨頭,至少那位四長老就不是。
“怎麼說?”駱君搖好奇道。
謝衍淡然道:“不算什麼意外,有蘄族人插手。”
“蘄族?”駱君搖睜大了眼睛,“隔著這麼遠,插手南疆的事情?”
謝衍道:“承諾隻是承諾,也不是都需要兌現,白靖容一貫的作風。”
聽到白靖容三個字,曲天歌臉上也多了幾分嘲弄之色。
顯然即便過了好幾年,他對白靖容的厭惡和怨念也依然沒有消散。
駱君搖道:“她現在不是應該在跟蘄族權貴還有他兒子奪權麼?”
謝衍道:“或許蘄族的權力鬥爭,即將要落下帷幕了。”
駱君搖思索了片刻,道:“白靖容擔心我們趁著蘄族內亂做什麼不利於她的事情,所以先下手為強,攪亂南疆?”
謝衍道:“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駱君搖有些厭惡,“這個人真討厭。”
這世道本就艱難,偏偏白靖容到處煽風點火。
若是南疆起了戰事,雖然朝廷如今並不怕南疆作亂,打贏也不成問題。
但一場戰亂下來,要死多少人,多少人家要家破人亡?
反正不管死多少人,這後果都用不著白靖容來背負。
“那現在我們怎麼辦?”駱君搖問道。
謝衍安撫地捏了捏她的手心,溫聲道:“不必擔心,南疆要作亂,必須要有一個同意的領頭人。想必過不了多久,這個人就會冒出頭來。”
駱君搖點點頭,隻聽謝衍繼續道:“南疆出不了什麼大事,既然知道蘄族有大事要發生,我們如今要關注的還是塞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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