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天歌推門進來,廂房裡有片刻的安靜。
一屋子人都齊刷刷地望著從外麵進來的曲天歌,其中也包括駱君搖,隻是駱君搖是看戲的眼神。
曲天歌隨意掃了眾人一眼,朝駱君搖點了下頭,“夫人。”
駱君搖朝他使了個眼神,曲天歌是聰明人,進來之前應該已經跟襲影通過氣了吧?
“天歌,這幾位是懷州扈氏旁支的家主夫人,和兩位公子小姐。”駱君搖輕咳了一聲道。
扈家在整個大盛算不的什麼,但在懷州還是有些名聲和勢力的。
曲天歌沒有說話,隻是看向扈家家主。
見他如此冷淡無禮,扈家眾人還是有些不悅。
唯獨那位扈家姑娘,依偎在母親懷中小心偷看著曲天歌。駱君搖捕捉到她的眼神,不由在心中暗歎了口氣。
曲天歌整天冷著一張臉,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沒想到來一趟懷州竟然走起了桃花運。
坐在旁邊的扈家大公子按住了想要發作的弟弟,看向曲天歌道:“這位公子,我們今天來此為了何事,你想必也是清楚的?”
扈家人也不傻,不會認為曲天歌這樣的人會毫無準備就進來。
曲天歌道:“諸位想要如何?”
扈家大公子微微眯眼打量了曲天歌一番,道:“很簡單,隻要公子娶了我家小妹,一切便都迎刃而解了。”
扈姑娘羞紅了臉,看向曲天歌的目光滿是期待。
她在街上第一眼看到曲天歌就不由地心動了。
雖然相比起來,一行五人謝衍更俊美也更有氣勢,疊影襲影更年輕。
但謝衍跟駱君搖舉止親昵,一看便知道兩人的關係。
疊影和襲影在外人看來也是青年才俊,但和曲天歌站在一起卻還相差不少。扈姑娘因為駱君搖的存在直接忽略了謝衍,一顆芳心自然就落到了曲天歌身上。
曲天歌毫不猶豫地拒絕,“不行。”
扈家幾人臉色都有些難看,扈姑娘更是紅了眼睛。
扈家家主怒道:“你砸壞了我女兒的信物,如何能不娶她?”
曲天歌道:“我隻是隨手擋開了暗器。”說罷曲天歌目光淡漠地轉向扈姑娘,“我當時若將她當成行刺的刺客當街殺了,又如何?”
“你!”扈家人怒道。
扈家那年少的二公子更是按耐不住,起身就朝著曲天歌撲了過來。
他雖然年少,身手卻不錯,瞬間就到了曲天歌跟前。
曲天歌動也不動,抬手就擋住了二公子的進攻,兩人一坐一站,瞬間拆了七八招。
那二公子沒占到便宜越打越急,伸手就要去摸腰間的佩刀。卻不想有人比他更快,鏘地一聲短刀出鞘,刀鋒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二哥?!”
“阿牟!”
廂房裡響起一片驚呼聲,扈家二公子低頭看著貼在自己脖子上的刀鋒,也不由得嚇出了一身冷汗。
此時他才明白,自己跟對方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彆的對手。
自己已經拚儘了全力,對方卻連座下的凳子都沒有挪動一絲一毫。
若不是對方手下留情,自己這會兒就不是被刀鋒指著而是直接人頭落地了。
扈家大公子站起身來,快步走了過來一把將弟弟拽了回來,沉聲道:“小弟衝動妄為,多謝閣下手下留情。”
曲天歌並不答話,抬手將手中短刀一擲。短刀貼著扈家二公子的頭頂射了出去,釘在了身後不遠的牆壁上。
房間裡一片寂靜
,駱君搖輕咳了一聲,朝扈家人笑道:“各位,天歌的意思想必你們也知道了。說起來這事兒確實不能全怪他,更何況他也不是懷州人,今後也必定不會留在懷州。這門婚事縱然成了,令愛以後也是要背井離鄉,過的什麼日子隻怕你們也不知道。更何況,婚事關係終身,講究個你情我願。若是一方心存不甘,將來成了一對怨侶,受委屈的終究還是女子。還請各位三思。”
駱君搖態度不錯,扈家人又忌憚曲天歌的武力,一時間倒是沒話說了。
扈夫人的神色更是有些鬆動,他們原本還想讓曲天歌娶了自家女兒以後就留在懷州,但如今看來這人根本就不是那麼好強迫的。
若女兒真的跟著一個壓根不情願娶她的丈夫去了外地,以後過的是什麼日子,他們還真不知道。
疼愛子女的父母,總是想為兒女考慮的周全一些。
比起所謂的規矩和女兒那點少女芳心,他們還是更希望女兒以後一生平安無慮。
至少也是要在自己的跟前,這年頭山高路遠,若是遠嫁有可能就一輩子都見不著了。
扈夫人忍不住扭頭去看丈夫,扈家家主麵上也露出了幾分深思之色。
他側首去看女兒,卻見自家女兒低著頭無聲地抽泣著,頓了一下也說不話來了。
扈家大公子看向駱君搖,沉聲道:“這位夫人,小妹的信物已經毀了,她原本也不方便再嫁到懷州本地。否則若是成婚時雙方交換信物,小妹拿不出來,以後在婆家的日子也未必比背井離鄉強多少。”
駱君搖笑道:“扈公子言重了吧,貴族的規矩我多少了解一些,那信物雖然重要,卻也不是沒有解決的法子。此事確實不算我們的錯,難道你走在街上的時候,被人突然砸下來一個東西,不會避開或者將東西揮開?”
“若天歌是個不會武功的讀書人,那玩意兒碰巧砸到他腦袋上,你們也賠不起人吧?”所以,高空拋物是不道德的,事後還要碰瓷受害人,就更不對了。
“我們初到懷州不想惹事,又聽說令妹要自殺,這才來見各位一麵。”駱君搖道:“若是能商量出一個大家都能接受的解決方式,自然是皆大歡喜。但天歌既然無意於此,這婚事是斷然不能成的。還請各位三思。”
曲天歌側首看向駱君搖,駱君搖笑眯眯地朝他偏了下頭,示意他不用擔心。
那扈姑娘聽著駱君搖的話,又看了看曲天歌,紅著眼睛問道:“我到底有什麼地方不好,你這般看不上我?”
曲天歌平靜地道:“姑娘好不好,都與我無關。”
扈姑娘終於繃不住,羞紅了臉,失聲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