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辰星頓覺如芒刺背,不由感慨清河果然藏龍臥虎,乃高門士族發源地之一,非一般州城可比,隨之心下一沉,目不斜視,撩袍跨過門檻,登堂而入。
劉青山和薛程,緊隨其後。
這時候的大人乃父親之意,稱呼官員,慣常以姓氏匹以官名稱呼,或是姓氏匹以“公”稱之,以示尊敬。
劉辰星三人遂向刺史長揖道:“學生拜見陳刺史。”
貝州刺史姓陳,乃一位麵白有須的中年文人,此時高坐上首,將劉辰星一行人看得一清二楚,見劉辰星眉宇間俱是青澀,仍是納罕怎麼就中了解元,卻還是道:“後生可畏!今年過州試的舉子雖不多,卻都是青年才俊,年紀最小不過十三,最大也不到三十,實乃我貝州之幸,三位舉子入座吧。”
劉辰星等人依言而行,有侍人引入西側的席位入座。
西側的座位為本次過州試的七位舉子,以及州城官學的幾位學生。
座位亦是有專門安排,劉辰星等七位舉子的座位在第一排,州學的幾位學生在第二排。
此外,劉辰星作為解元,本次州試的頭名,座位更在眾舉子之前,也就是西側首位,再依次為解副崔堯,第三名杜元朗,然後繼續按名次安排座位。
尚未在坐榻上入座,就聽到身邊傳來一聲冷哼,劉辰星下意識地聞聲一瞥。
隻見一位十**歲的錦衣公子,眉清目秀,甚是俊美,隻是眉宇間略顯倨傲,怕是一個挑剔的性子。
劉辰星考場上並未與此人打過照麵,但見他坐在解副的位子上,又是錦衣華服,便知是崔相的族孫崔堯了。
自覺與權貴子弟無交集,何況崔堯本是解元的熱門人選,如今被她占了榜首,估計心下對她不喜居多,所謂貧不與富爭,民不與官鬥,劉辰星隻當未聽見,隨之在坐榻上踞坐入位。
見狀,崔堯一怔。
他未料自己都已經出聲了,劉辰星還當作沒聽見,莫不是看不上他這個解副?
想到自己婉拒州學生徒名額,放棄直接省試的機會,乃認定自己必能高中解元,結果州試三場考試,無不居於劉辰星一個小女子之後,這已讓他顏麵掃地。
但翻閱劉辰星三場考試試卷,見其確實算有真才實學,他也就不與一個小女子計較。
不過自己都如此關注她了,劉辰星又怎會未關注自己這個解副,所以應該是沒聽見他的招呼……?
心念至此,崔堯又看了劉辰星一眼,見其肌膚甚雪,眉不畫而翠,唇不點而紅,哪像田間地頭長大的田舍娘,倒和平時往來的高門小娘子無甚區彆。
也不知可是胸有點墨,崔堯隻覺看上去比那些塗脂抹粉的高門小娘子順眼許多,加之一直未與劉辰星打照麵,不覺看了一眼又一眼。
待意識到自己行為,臉上霎時一紅他這是在做什麼!?
崔堯一驚,忙不迭收回目光,卻慌亂之下,放在案上的寬袖一帶,酒杯“哐啷”一聲打翻在案。
劉辰星卻一眼未多看,隻驚訝地看著東側首位,和自己麵對麵而坐之人虯髯客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