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本就懷疑李三身份,憑何高居眾賓客之上,如今聽陳刺史一解釋,倒也說得通。
是以,雖心裡仍有疑惑,也隻暫且歸為他們聽來的消息,然後自圓其說的認為是:李三自幼隨其表兄魏王左右,陳刺史不敢得罪魏王,故才頗為禮遇李三。
如是,就把懷疑放下,當下最要緊的還是李公的身體情況。
“李三郎,你祖父到底是什麼情況?我等已經小半年未見過他了,若是州城無人能醫好他,還是早些稟告魏王,或告知你舅父,從長安請禦醫來看。”
說話這人坐於李三之下,正是崔堯的祖父,亦是清河崔氏族長,如今已六十好幾,頭發近乎全白,但精神矍鑠,說話中氣十足。
崔李兩家舊怨,李三心裡自有一把稱,但見崔公紅潤的麵上難掩關切,言語中的焦急也並不似作假,他臉上的神色溫和了些許,帶著對長者應有的恭敬,不卑不亢道:“某三月回清河時,正是與一位禦醫同行,如今祖父情況已好許多,隻是不宜下榻過久,還當以靜養為主。”
說著舉杯敬向崔公道:“某在此代祖父謝過崔公,待今日宴歸,定當轉告其關心。”言罷,執杯一仰而儘。
崔公聽到情況得以控製,且也已經有禦醫照看,他不禁大為了一口氣,才道:“好轉了就行,他一子兩女都不在身邊,你也從小養在京城,如今回來了,就多陪陪你祖父,看見你好好的,他總歸能盼著點希望。”
說到後來,聲音不覺低了下去,見桌上酒杯,索性舉起來痛快一飲。
李三聽出崔公話中隱晦之意,想到當年阿翁受牽連不得不致仕歸鄉之事,他默了一默,道:“多謝崔公建議,某會再陪祖父一些時日。”
崔公端著酒杯,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陳刺史已端酒杯多時,終於等到李三與李公說完,他趕緊舉杯道:“李三郎,某在此祝李公早康複。”
李三對陳刺史的態度顯然冷淡許多,但到底給了陳刺史宴會主人的麵子和,略頷首道:“多謝。”
陳刺史頓時大喜,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也在這時,庖人上堂,請示上菜,陳刺史微咳一聲,掩飾了適才的過於激動,一本正經道:“可。”
庖人聞聲領命,下堂傳菜。
不一時,侍女捧盤魚貫而入,各色佳肴齊上案。
劉辰星就很有自知之明的專注於案前,不去聽東側那邊貴客們的交談。
畢竟她就一消息閉塞的田舍娘,連誰是誰都分不清,自然對左側貴客所雲聽了也是白聽。
隻是沒想到薛程當日所探,這虯髯客主仆還真出自清河的大士族李氏,可她依舊覺得蹊蹺,一個世家之子,又怎可能讓陳刺史這等四品大員點頭哈腰?
不過還是那句話好奇害死貓,權當他是李三郎就是,而於她當務之急,可是不能錯過這一桌佳肴,這才對得起她這身價值一貫的新衣。
如是,劉辰星心隨意動,動筷宴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