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坐看雲卷雲舒,她隻寵辱不驚。
一時間,四下有一瞬間的寂靜如斯,眾人隻目光深深地看著劉辰星。
崔堯以詩情出眾而聞名州城,劉辰星這首《櫻桃恩》其實難登大雅之堂,可一個出身微末的女子能如此大而不畏的反擊一眾高門士人,還有如此勃勃野心,直旨二月春榜。
他忽然覺得自己輸得不冤,雖然他也拜讀過劉辰星縣試及州試所作之詩,委實比不過自己,隻是賦作取巧罷了。
心念至此,崔堯欲打破堂上沉寂,為劉辰星說上一兩句話,他想畢竟自己是榜副,若劉辰星這個榜首如此被奚落,自己臉麵又往哪擱?
心裡滿意這個想法,卻不及出聲,隻聽“啪啪”兩聲清脆的鼓掌,打破了這一堂的沉寂。
劉辰星餘光瞥過鼓掌之人,心下頓時閃過無奈:怎麼又是李三,如果是真的李三郎也罷,可她看著實覺不是,這種透著神秘的人,她委實不想多交流半句,因為太不安全。
可麵上卻不能如此,劉辰星收拾好心下感歎,這才詫異地正麵看去。
她也確實詫異,自這首詩極其直白,根本就隻有還擊眾人的作用,實在談不上詩韻詩感,這李三做什麼鼓掌?
李三一眼看出劉辰星所想,不由勾唇,倒是頗有自知之明。
他道:“口氣大,誌也大。那就記住今天,他們是如何欺你少年窮,你要予以顏色,就好生科舉,直至高中進士的那一日,這也是你唯一的機會。不然”
話一頓,微勾的嘴角依舊,卻倏然透著殘忍的冷意,方道:“永遠都隻能任人肆意欺辱。”
劉辰星以為李三擊掌,一般而言是要誇獎,未料竟是這樣一番話,她怔了一怔,隨之向李三長揖一禮,“學生受教。”
於李三而言,劉辰星不過一個恰巧遇見的有趣之人,也算是有才識和潛力,但這樣的人太多了,劉辰星現在尚不足他多關注,受了這一拜,他便將注意力移開,未多看劉辰星一眼。
劉辰星一言謝之,亦轉了注意,她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可不能再耽誤了,當下神色一正,轉身麵向陳刺史,爾後將手中未飲的酒樽再次舉高一敬,隨之一飲而下,道:“陳刺史,學生有感而發的詩已獻,讓您見笑了。作詩實在非學生所長,但學生兄長,本次州試第六名劉青山,在有詩上頗有天賦,且他仰慕陳刺史已久,早作詩一首想獻於陳刺史,也為本次宴會助興。”
聽到這裡,眾人也回過味了。
原來劉辰星是想推薦其兄,讓其兄給陳刺史行卷。
如此一來,他們剛才以櫻桃奚落,豈不是正好給劉辰星遞梯子……?
在坐眾人都是心高氣傲之輩,念及此,臉上不由一黑,卻又端著身份,加之一切都是他們一方送上去的,若在多說一句半句,又落一個“欺少年人”的名聲,他們還有何臉麵立世?
當下,眾人隻有做出洗耳恭聽之態。
陳刺史亦然,總不能才得了愛才的名聲,就自打臉,遂點頭道:“那劉舉人就獻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