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柳補闕和兩位劉進士能年少成材,原來是有柳老夫人照顧日常,讓他們都無後顧之憂。”沈仲夷放下竹杯,回應道。
柳阿婆很早守寡,曾受夫族人逼迫,常年關門閉戶得過日子,時間一長性子也越發內向不自信了,聽到沈仲夷這樣身份貴重的人誇讚,柳阿婆簡直又驚又喜得沒法,心裡卻也隨之多了一絲自信,整個人就好像喝酒一樣,滿麵紅光,口中卻還是道:“您彆這樣誇我,是他們自己用功。”
說著,就又慈愛又驕傲的看向身邊的劉辰星。
“尤其是阿星,一個小娘子,比她阿舅和青山還要用功!從開始讀書起,大約五歲的樣子……”柳阿婆拿手比了一比,“才這麼一點兒高,雞鳴五更就起了。那時家裡窮,筆墨紙硯消費不起,她阿耶就用竹子和兔毛做了毛筆給她,夏天天亮得早,她便拿著那筆有時在沙地上練字,又時在石板上練字。冬天天亮得晚,練字傷眼睛,她就背書……不論那一日天氣好壞,她重來也沒有中斷過一天……”
“有時候我看著都不忍,那麼小小的一個在寒風中練字,勸她算了吧。她卻說她要當女進士,我讓她休息,是害了她,也就隻好由著她了……村裡閒言碎語多,說一個小娘子讀那麼多書做什麼,到來頭還不是要嫁人!?”
“後來還有人說,她成天去村學讀書,來往都是男學生,這名聲是壞了,為此我背地裡不知哭了多少回……有一回就正好讓阿星瞧見了。我本來不打算說的,可這孩子聰明,三言兩語就問出了原由,於是就安慰我說——”
說到這裡,柳阿婆頓了一頓,看向劉辰星的目光越發憐愛,眉梢眼角儘是慈愛的笑意。
柳阿婆好笑地說道:“她說走自己的路讓彆人去說吧!也不知道哪兒想出這些話來。”搖頭失笑了一下,“還說等她成了女進士,掙了大錢,不愁沒人上門來求娶!不過她才不要嫁人呢!她要買很多房子和地,當個包租婆,一個人瀟瀟灑灑一輩子,永遠當我阿婆的小心肝!”
“您說,這可不是童言童語麼?”
“彆看已經是女狀元了,其實要下月才滿十五呢,也就一孩子,心智還小呢!就這次回來,我們祖孫說話,她還說她已經有兩套房子了,離她當一個瀟灑包租婆的夢想更近了一步,我當時還以為她說笑,結果,昨兒就又在洛陽買了一座宅子!”
“阿婆也喝杯水。”
劉辰星額頭冒冷汗,她重來不知道阿婆有這麼健談,還是對一個頭次見麵的生人,這都要把自家的家底全部交代出去了。
柳阿婆隻是順口說到舅甥仨全靠自己努力用功,劉辰星又是舅甥仨最努力的那一個,誰知這話匣子一打開,就喋喋不休把劉辰星的事兒從到大。
又看劉辰星已經是亭亭玉立的一個少女了,自己剛才又說到嫁人的事,估計多少是有些害羞了,也意識到自己話說得有點多,柳阿婆便停了話,接過劉辰星遞來的水杯,有些局促又不好意思地道:“讓您見笑了,聽了這麼多家常。”
聞言,沈仲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