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娘知道自己激動了,看來對於生母她還是不能冷靜看待,她閉了閉眼睛,讓自己心緒平靜下來後,才終是輕聲吐出了最關鍵的一句,“不過說這些也沒意思,畢竟魏王表兄也無此意。”
聽到魏王無意,晚秋一臉震驚。
見晚秋的神情,李四娘無奈一笑,道:“若是有意,魏王怎麼會為我和柳補闕牽線?”
晚秋思忖道:“不是阿郎帶四娘去魏王府時,見到柳補闕年輕有為,堪與四娘匹配,這才求了魏王幫著說一聲麼?“
李四娘坐在床榻上,眸光清冷,有時候她真不喜自己看事如此通透,“阿耶一向聽祖父的,按常理自不會允許我為妾。但是這幾年阿耶在仕途上鬱鬱不得誌,尤其是前些年在那些貧瘠之地待怕了,我阿娘她又一直在旁邊讒言,阿耶多少也聽了些,如今終於回到長安就不想再離開了,加之祖父遠在清河鞭長莫及,他到底還是被我阿娘說動了。”
聽到這裡,晚秋不由納罕,她成日服侍在李四娘身邊,她怎麼不知道阿郎李遠平被說動了。
主仆太過熟悉了,晚秋雖沒有言明,但是李四娘已看出晚秋的疑惑,她臉上閃過一絲羞辱,道:“你可記得我們上京後,第一次去魏王府,在離開之前,我和魏王表兄單獨相處過一刻不到的時間。”
想起那日魏王直截了當的話,李四娘雙手一下緊緊攥住了腿上的薄被,片刻之後,才終於緩和了下來,將藏在心裡近兩個月的話吐露出來,“這還是虧得兩年前,祖父病重,我從揚州返回主宅侍疾,魏王表兄見我對祖父還算有孝心,這才願意和我單獨處了一下,給我明說了。”
晚秋也熟知李四娘,已然察覺李四娘的難堪和難以啟齒,不由又是心疼又是納罕,“四娘,魏王他到底說了什麼?”
李四娘深吸口氣,道:“阿耶對魏王表兄說,我傾慕他,但聖人可能不會指婚,所以我願意無名無份入府,若其願意,當日就可以成其好事。”
晚秋聞言愕然。
這種事,娘子張氏是能做得出來,可阿郎李遠平居然……
李四娘看了一眼錯愕的晚秋,她唇邊泛起苦澀,這不叫難堪,真正的難堪是後麵,也讓她兩年前見時就為之慌亂的心扉徹底涼了。
她神色蒼涼道:“魏王表兄說,他無意於我。他隻當這是我阿耶糊塗了,還說祖父在我們到長安之前來過信,讓他幫我擇一位夫婿,不要高門大戶,也不要勳貴,隻要身家清白的有才之人即可。”
“祖父雖遠在清河,卻對朝廷近年來冒出的寒門仕人頗為了解,並列了一個名冊附在信中,裡麵一共有三人,其中一人就是柳補闕,這還是祖父首推之人,說是年輕有為,還同為貝州人,不至於讓我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