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春聽了之後,果然表情又好了。
說道:“才兩年?你入妄境還不能駐顏……”宴春視線逡巡在他臉上,見他臉嫩,笑道:“那你年歲該很小,確實得叫我師姐。”
宴春說:“我這兒有內門弟子才能用得上品傷藥,你既然這麼信我,今日你我一起‘落難’,咱們也算有緣。”
宴春看著一板一眼地偷魚郎,玩心大起,隻把他當小孩子,眯著眼睛哄:“你叫我聲師姐,我就給你吃。”
她實在是這些年無聊得緊,無人知道她在滌靈池底並未沉睡,意識化為靈霧在靈山禁地遊蕩,渾渾噩噩又寂寞如雪。
她本就在內門掌門弟子之中排行最小,上麵全都是師姐師兄,其他長老的弟子們也都比她大,還真沒有人叫她師姐呢!
隻是宴春沒意識到,自己這種逗孩子一樣的行為,屬實是有些一言難儘,尤其是她還壓著人不讓起來。
偷魚郎放鬆些的身體頓時一僵,宴春便覺得自己是有些過了,他們素不相識,她又寂寞太久,實在是不該抓著個人便這樣胡鬨。
於是她笑了一下說:“我開玩笑的,這藥……”給你。
“師姐。”偷魚郎聲音比剛才還低一些,如琴聲回音的尾調,帶著些許被山風刮走了音的顫。
宴春終是沒忍住,噗嗤笑出聲。
這小師弟也太好欺負了。宴春想。
不過她把一直撚在指尖的丹藥,送到了偷魚郎嘴邊,輕輕碰了碰,還沒等說一句吃下去有什麼效用,那雙形狀姣好的唇便輕輕開啟,將丹藥含進去,咕咚咽了。
宴春又一愣。
這就吃啦?
“哎,我還沒說有什麼用,你就吃了?”
宴春哭笑不得:“小師弟,你的戒心也太低了,萬一有毒呢?萬一我誆你呢?我穿了一身內門弟子服你就叫我師姐,真不怕我是個來路不明的,混進仙山外門地界,就是為了作亂?”
“我實話告訴你吧,我給你吃的不是什麼仙丹,而是傀儡蠱,”宴春正色道:“我就是魔族奸細,要操縱你做壞事的。”
她說話間,身下人已經因為上品傷藥的作用,身體隱隱發熱,宛如泡在暖泉一樣舒適。
他緩緩籲出了一口氣,被打了那麼長時間的疼痛,和滾下山時被樹撞到的骨裂,全部在飛速修複,皮肉傷更是轉眼消失。
他此刻聽了宴春說的話,險些脫口而出一句“那又何妨?”
是外門奸細何妨,是魔族又何妨,隻要是她,被操縱他亦是求之不得。
他恨不得那丹藥真是傀儡蠱,哪怕是魔族歹毒無比的煉屍丹,他也能心甘情願地咽下。
隻是這些話,他不會說,不敢說。他生怕說多說錯一個字,就會在她麵前萬劫不複。
因此他隻是壓抑著沸騰心緒,溫聲說:“師姐怎會是魔族。我已然好多了。”
師姐叫得還挺順嘴?
“嘖,你這麼年輕,嘴又這麼甜,有入妄境,早晚進內門,偏偏偷人家獻媚用的陰陽魚做什麼?”宴春這會兒左右也不能動,不能起身,又見這小師弟這麼上道,便開始刨根問底。
“平白無故遭了一頓毒打,以後怕是在外門也難混,”宴春說:“那魚你自己又受用不了,又不拿去送人,藏在後山做什麼,不如還回去。”
宴春心裡還是不太讚同偷東西的,見小師弟有趣,想著讓他彆執拗,東西還回去,這件事兒也沒多大,免得真犯了外門弟子眾怒,以後苦頭有得吃。
“那魚已然開了靈智,求我救他們,我並沒有打算受用,”低緩的男音帶著討好,說:“不如……送與師姐吧?”
宴春挑了下眉,“還真的生出靈智了?”
陰陽魚這種東西,極難生出靈智。畢竟魚類多蠢笨,忘性大,就算養在靈池,也記不得自己修煉,因此蘊含的靈氣也極其有限,修為稍高些的都不屑吃,大部分都是低階弟子食用。
這一對陰陽魚,就算這小師弟不偷,真送到內門長老麵前,其實也是討不到好的。宴春自然看不上這玩意,她可是泡在滌靈池底的,喝一口自己的泡澡水,頂得上萬千條陰陽魚。
之前這偷魚郎被打,說那陰陽魚生了靈智,彆說那幾個外門弟子,連宴春也是沒信的。
宴春也覺得那時候他是想要自己私吞,可他這麼輕易告訴了自己那魚的所在,又說要送她……看來不是想要私吞,是真的動了惻隱之心。
宴春看著這個小師弟,神情有些複雜。
食用開智生靈,確實有違天道。但是大多靈獸開智也及不上兩三歲幼童智商,反倒比沒有開智的更為滋補。
因此許多修士是會偷偷食用的,就算一個個嘴上說著有違天道,可修行何嘗不是與天爭命?宴春不吃,內門門規明令禁止不能吃,但不那麼介意天罰的人比比皆是。
這小師弟倒是難得的心思純善。
宴春對他更加有好感些,逗他:“送與我?送與我吃?嗯,我還挺愛吃魚的。”
她故意這麼說,便是想要看看這小師弟到底怎麼想的,是想要討好她,再換個丹藥,還是當真在意那對開智的陰陽魚。
果然宴春話音落下,便見他睫羽一顫,眉心微不可查地擰了一下。
輕聲道:“師姐……那魚靈氣不足。”吃了反倒於她有害無益。
他正想說,他會設法弄其他的開智高等靈物給她進補。
就聽宴春帶著笑意說:“逗你的,我不吃開智生靈,再說那東西確實靈力低微,不堪入口,彆怕,不動你的寶貝魚。”
宴春徹底覺得今日遇到這小師弟,不僅有趣,嘴甜,還難得心思純善。陰陽魚的事情……要是她被抓回去,想辦法幫幫他吧。
哎,宴春暗罵自己,普度眾生的毛病又犯了。
不過這會兒兩個人疊一塊兒的時間也不短了,估摸著大師兄的神識肯定撤走了。
宴春對她身下的人說:“我數一二三,我們一起坐起來,隻要我們離得近,法器籠罩沒人能發現我們。”
“一二三。”宴春起身,她身下的人也緊跟著她起身。
由於兩個人一上一下的姿勢,宴春坐起來,正好是坐在身下人的大腿上的。
這姿勢就夠可以了,偏生她起太猛,靈府劇痛,身子又不好使了。
隻見她疼得吭嘰一聲,身子一軟,就軟綿綿地靠近了才剛剛起身的小師弟懷中。
小師弟一手撐著地,一手下意識扶住了她不盈一握的細腰,宴春頭貼在他肩頭,姿勢正如那鴛鴦交頸。
兩人呼吸同時一窒,宴春敏銳感覺到,這小師弟又開始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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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主旨是愛情,甜甜蜜蜜慢慢悠悠談戀愛的那種。(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