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長老,我根本沒有收徒。”宴春說:“就隻是我獨自居住的地方。”
“那我自然要去看看。”尹玉宸用歸真把自己罩上。
宴春知道這個時候帶著一個爆靈境的魔修在門派之中行走,實在是過於胡鬨了,如果被弟子們知道的話,必定會引來恐慌。
但是宴春是真的想要尹玉宸看一看自己的院子,那是宴春等待尹玉宸的那麼多年裡,每每下山驅魔除祟,回到那裡都能夠得到片刻安寧的地方。
兩個人一起並沒有使用法術,是繞著山一步一步走到天宮院的門口。
路上宴春身邊的尹玉宸沒有弟子能夠看到,但這些弟子看到宴春,倒是還算客氣,沒有人因為她叛逃後又回山,對她表現出過度的戒備甚至是攻擊性。
進了天宮院之後,宴春對尹玉宸說:“這裡我設下了阻隔陣,你不需要用歸真遮蓋身形。”
尹玉宸將歸真收起來,跟宴春進了屋子,然後饒是尹玉宸,也愣在了屋內。
這裡麵的擺設,和當初在雙尊的屋子裡頭,那個蛟龍出水的陣法當中一模一樣。
成排的書架,那些曾經一起看過的邪書大部分都被毀掉了,但被宴春填充上了其他的。
有幾本如何煉製魔靈的書籍,就是尹玉宸當初在雙尊屋子裡看到的,最終選擇走上死路的那幾本書,就擺在書架最顯眼的地方。
宴春對尹玉宸說:“我最懷念的,是你給我做的吃的,我總覺得那才是人間的滋味。”
“而我最懷念跟你相處的時間,便是我們一起看邪書,尋找出路的那個時候。”
尹玉宸轉身狠狠地抱住了宴春,他知道宴春這些年一直都在等他,但是這種想想就會特彆痛苦的等待,被這樣猝不及防地攤開在他的麵前,讓尹玉宸覺得,宴春甚至比在魔窟下麵掙紮求生的他還要苦。
他和天坑之中的那些魔廝殺,不用想一些亂七八糟的,隻要想著一定回到宴春身邊就可以了。
可宴春得到了他供生的生命,看守著他的天魄,被他逼著不能去死,在這種情況之下,或許比死去還要痛苦。
“是我對不起姐姐。”尹玉宸的聲音帶上了一些哭腔。
可惜他還是哭不出來。
宴春卻抱緊他,笑了笑,說:“我當時特彆的恨你,但你回來了,那些就都不重要了。”
“我再也不會離開姐姐,無論是生是死。”
尹玉宸之道宴春非要在這個時候讓他來天宮院看看,並非是一時興起,肯定是在門派之中知道了一些不利的消息。
覺得他們有今天沒有明天,才會把她說了無數次的過往,卻獨獨隱藏的這一份深情,這麼急切地展示在他的麵前。
宴春埋在尹玉宸的懷中,果然半晌之後說道:“修真界……這一次怕是真的要覆滅了。”
宴春將在伏天嵐那裡得到的消息,和尹玉宸說了一遍。
尹玉宸聽了之後,沒有宴春那麼震驚,反倒是說:“魔盾碎了的話,按理說萬俟修就沒有辦法再控製魔靈了。一個魔如果沒有魔盾,魔靈會離他而去。哪怕他是爆靈境戰魔,失去魔靈和魔盾戰鬥力也會大大削弱。”
尹玉宸對宴春說:“修真界未必沒有製勝的可能,姐姐記不記得,萬俟修的魔靈是人頭蛛,它本身也有摧魂境巔峰的修為,隻需要設法讓萬俟修的魔靈反噬,修真界或許有一線生機。”
“你也知道,魔修以強為尊,隻要萬俟修的魔靈反噬,萬千高階魔靈不再受控於萬俟修,那些聽命於萬俟修的大魔也會立刻失控。”
宴春點頭:“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去把這個消息告訴母親,至少能夠暫時穩住各宗。”
宴春隨手捏了一隻尋蹤靈鳥,對著鳥兒說了剛才的那個消息,然後放了出去。
但是將鳥放出去之後,宴春的表情卻沒有幾分高興。
“姐姐是不是覺得,萬俟修這樣做未必是錯的,修真界確實應該付出慘痛的代價吸取教訓。”
宴春沒吭聲,隻是又埋進了尹玉宸的懷中。
尹玉宸簡直像她肚子裡的蛔蟲,他們很多時候甚至不需要言語,就能夠明晰對方的想法。
尹玉宸撫摸著宴春的後頸,像以前一樣捏揉著,安撫著她。
對她說:“姐姐不要把自己放在任何一方,不要站在任何一方的立場去想。”
“也不要去在意對和錯,我們就隻做我們應該做的,儘量地減少無辜者的傷亡。”
“姐姐不是早和我說好了,逆水行舟,隻求不翻嗎?”
宴春一時一刻也不想跟尹玉宸分開,索性就放縱了一把,把他留在衡玨派陪著自己。
隻是宴春還未等開口,她的天宮院門口竟然來了“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