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證明?”母親猶不能相信。
“夫人且看。”魏襲往身後一招手。
便有一人輕舒猿臂,從屋簷翻下,口呼少主。
來人是個善飛簷走壁的俠客。跪地行禮後,從背後取出個包裹,交給魏襲。
魏襲將包裹層層展開。劉備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殺。”
“喏!”魏呂二人齊聲應道。
包裹內深藏利刃,劉備心有準備。可當他看見數支染血笄簪、玉鐲,還有一件床笫禁忌之物時,不禁怒從心起!這些流寇不僅要殺人,還要作樂!
那一枚枚造型精美的笄簪、玉鐲,何其珍貴。想必它們的主人已慘遭毒手。死前還飽受淩辱!
一想到這些黑手要伸向自己的母親。劉備胸中惡虎破閘而出!
便要噬人了!
施粥隻一碗。
古往今來,皆如此。吃飽了飯的流民,恐生事端。半死不活的吊著,才能確保安全。
這些從賊的流民卻不同。
米粥隻吃半碗,將另外半碗勻給後來的流寇。流寇飽食後,和衣而臥。等到子夜時分,這便猛然睜開雙眼。
村中最大的豪強,必定住著最大的宅院。根本不要去打探。天天施粥的夫人,便是此地最大的富戶。流寇沒有走正門,而是上了客舍二樓,從後窗躍下。然後尋角門出院落,來到街巷。
“小心!”剛探出巷口,賊酋便猛地退回。
“有火光。”隱身暗處的流寇們,也發現了端倪。整個樓桑村,竟亮如白晝!
“又該如何。”身後有人問道。
“讓‘餌眾’先出。”賊酋有了計較。所謂餌眾,便是指餌兵。《孫子》有言:“餌兵勿食,歸師勿遏。”意為:誘敵之小部隊。
“嗯!”這便有人學狸貓叫。很快,流民們便三三兩兩的走出客舍。見燈光如晝,紛紛有些退縮。卻禁不住互相攛掇,這便蜂擁而出。街巷雖亮,卻空無一人。
流民已盤桓多日,從未出半點問題。想必家兵部曲多有麻痹。又是深夜,人困馬乏。村民皆熟睡,故而街巷無人。
類似狀況,他們太熟悉。在街道上久行無事,流民漸漸膽肥。三五成群,脫離大隊,結伴向附近人家摸去。
七層樓閣,劉備和女道並立。劉備個矮,還談不上並肩。好在登高望遠。村中一切儘收眼底。
眼看著幾個流民,搭成人梯,送一人翻入三叔家宅院。劉備不禁長出了口氣。
女道側目言道:“可是心灰泄氣?”
“不是。”劉備搖了搖頭:“是長出了一口氣。先前生怕傷及無辜。現在卻不怕了。”
“原來如此。”女道喃喃道:“這世道,又有誰能言及無辜?”
劉備隻抬頭看了她一眼,卻沒有說話。
在高處俯瞰,村中情勢儘收眼底。大群的流民化整為零,沿著縱橫的街巷,分化成小股。搭人梯翻牆入院,不多時便打開這家院門,再放同夥進入院內。伺機放火。
而混在人群中的最大一股流寇,正火速向劉備家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