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 玉色琉璃(1 / 2)

劉備的日常 熏香如風 4746 字 8個月前

擴建譙樓時,劉備家的水塔,已二次加高。如今七樓亦有清水。母親對諸母亦頗多照顧。加上邑中繁華,遠超比景。再加上胡輔就在學壇,時不時被劉備喚入府中,女道和諸母,亦能在屏風後窺探。

此乃大將軍唯一骨血,能後繼有人,也是生逢巨變的二人,最後的支柱。胡輔乃大儒崔寔門下弟子。學習治世之道已有經年。知行倍增,按照崔尚書的說法,及冠後便可委以重用。

初見時,胡輔隻有五歲。如今亦是翩翩少年,一表人才。諸母和女道又怎麼不喜。

經曆過大起大落,朝不保夕。方知太平日子的可貴。若不是即將到來的天下大亂,無可避免。劉備或許也會和諸母和女道一樣,享受這份令人心醉的太平盛景。

邑中花紅綠柳。行人如織。

“南有喬木,不可休思;漢有遊女,不可求思。”樵夫站在江邊遙望,隔著浩瀚的江水將婉轉的情思,皆化作一腔浩歎。“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求而不可得。

究竟是頹喪憤恨,痛苦虐心,繼而假他人之手(典韋)徹底毀滅。還是將私愛升華成大愛。不求回報,無怨無悔的成全?

君子和小人的分彆,便在於此。

少君侯先問:‘因何長跪不起?’

劉凊沒有捶胸頓足,悲憤叫屈。而是伏地叩首,全然都是自責。少君侯便明白,此人是君子。君子最大的特征,就是吾日三省吾身。先從自身去尋找原因。

自己全無問題,都是彆人的錯。這種人,又豈能稱君?

故而,少君侯以求而不可得的《漢廣》,告訴他放手、成全。‘她若安好,便是晴天。’

劉凊果然頓悟。

正如劉備用休戚與共,三人一體,去勸誡割袖斷交的北海一龍。若是君子,點到即止。若遇小人,斬草除根。彆給他任何構陷你的機會。

李永曾為富春長。麾下亦有一批死士。約百人。遷入新居,便全部交出,編入刺奸、賊捕。敢與典韋交戰,這批死士的膽略和武技,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這個時代其實是富有的。

隻不過,大量的財貨,皆囤聚在世家王侯手中。普通齊民三餐不繼。正如母親將寢墊和毛毯分類售賣是一個道理。上層名流皆恥於和下裡巴人為伍。賽馬場十間包廂,買了一萬枚馬蹄金。

王侯三間,世家七間。

敢問我家皇帝陛下,這天下究竟是誰的天下?

劉備常說,不與民爭利。乃因他知,升鬥小民生活不易。然,為了能儘快壯大自己,就必須想儘辦法去賺錢。還是大賺特賺那種。

花露水便是新的賣點。

之所以非要用琉璃瓶盛裝不可,便是為了賣個好價錢。

女道和女刺客之間,有不為人知的傳遞消息的渠道。劉備早就知道,卻從未說破。果然。不出三日,女刺客便泛舟而來。遞上名帖,劉備急忙請入府內。

七樓頂閣。見劉備目似朗星,清澈無波。一直笑吟吟的盯著自己看。麵紗後的女刺客無由來的一陣小鹿亂撞。想著兩人的初見,滿臉嬰兒肥的童子,已出落成翩翩少年。

“小弟好福氣。”女刺客忽然開口。

“福從何來?”劉備笑問。

“家有賢妻還不夠,又納如夫人。姐姐聽聞那位鮮卑貴女,有傾國之色?”女刺客懶洋洋的問道。

劉備咧嘴一笑:“確有國色。乃是鮮卑大閼氏,我與她也算是不打不相識。”

見他臉上故意顯露出的得意,女刺客不禁笑道:“你啊。為何總是長不大。”

劉備笑答:“在姐姐眼裡,隻怕我永遠也長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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