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網可比葉脈。
葉片肥美,全靠葉脈輸送養分。正如水網對水田的滋養。西澱掘鯉澱,東澱溢流澱。是兩處難得的聚水之地。此水若在江南,必早行圩田。北地圩田卻無跡可尋。究其原因,此處水患頻發是其一。北地不曾稻作是其二。
北地稻作第一人,自然是劉備。
說起來,若不是手眼通天的張教主鼎力相助,劉備難有今日聲勢。一直以來,劉備總有一種感覺。張教主或許遠在天邊,又近在眼前。樓桑的一切變化皆瞞不過他,便是此因。
通渠治水,時下能人輩出。
澱區之所以水患頻發,民生艱難。最根本的原因,便是旱地不堪水患。土地屢遭浸泡,爛成泥地。旱地作物不能適應,連年減產。如鈍刀割肉,故而民生凋敝。
想改水田,除了通渠,還要有足夠的秧苗。
於是缺少稻苗,便成了臨鄉周圍民眾,無力改種水田的另一個重要原因。
育秧對劉備來說,也頗為不易。一開始隻有自家百畝水田能育秧,然後舉族育秧,再到十裡樓桑育秧,最後到酈城、都亢二城育秧,如此層層推進,才將水田規模逐年擴大。饒是如此,一路從百畝擴增到百萬畝之巨,亦用了近十年時間。
如今有水田一百五十萬畝。即便再有一千萬畝,劉備也能輕鬆育秧。
循序漸進,積水成河。才有了臨鄉今日的政通人和,富甲一方。
種田亦要順從天時地利與人和,此乃事物發展的天然規律。想想看,若無從點滴開始的聚集。即便給劉備一百萬畝良田,又該如何稻作?
農人何來?秧苗何來?水從何來?肥從何來?
種田,殊為不易。
不是什麼人都能種好的。
一句話,腦子不全,彆來種田。
容城周五十餘裡。可得水田六十萬畝。靠近西澱的泥沼,還能圩田數十萬畝。兩項相加,可得水田百萬畝。平曲和益昌,與容城情況類似。加上東澱圩田,皆能得百萬畝水田。
此也是此次容納流民最多的三座城池。
三座城池,橫豎三裡。造型頗多類似,麵積大差不差。除去各種市政設置,能建宅院五千戶。若再外擴二裡,橫豎五裡,可建萬戶。
臨鄉工匠正全力督造南廣陽城,以及為臨鄉城大建收尾。無暇他顧。三城民眾,又不是造樓經驗純熟無比的熟練工。強行擴建,必事故不斷。劉備不願冒險,遂將三城擴建事宜拖後辦理。
話說,此次流民三城足夠容納,也無需擴建。
旱地改水田,才是關鍵。
先掘陂引水。再支渠四通。圍繞陂渠,圩田放水。趕在雪大冰封前,三城水改田皆相繼完工。城內水網改造,雨汙分流,亦在之前完成。澱中澤水混合邑中肥水,源源不斷注入溝渠,滋養水田。
隻需來年開春,遣樓桑老農趕來傳授稻作諸技,再馴田數年,必成良田。能不能有都亢大澤之地利,不敢說。然而即便稍遜一籌,畝產六石,亦倍於旱地良田。
加之水中魚蝦販賣。衣食無憂,還足有盈餘。
今年獻費近三千四百萬。好在有販賣臨鄉賽馬會股份所得的一億錢,才足夠支出。
待三城水改先後完工,劉備終於長長鬆了口氣。
邑中喜事不斷。趁雪未下,路未封。數城之間,相互走動。尤其是臨鄉北部諸城,酈城、都亢、樓桑民眾紛紛趕往剛剛竣工的臨鄉城遊玩。
都邑縱橫如棋盤,街道寬闊,高樓林立。又置廣場公園。包磚城牆,層層隔絕的繁華盛景,皆彙聚在宮城內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