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艘大船沿奢延水一字排開。船吊將一箱箱貨物,吊下列隊在臨時碼頭上的篷車之內。鮮卑十四部傾巢而出,將臨鄉貨物用馬車拉回奢延舊縣。數月來,鮮卑族人已將舊縣內的廢墟清掃完畢。隻需隨船而來的臨鄉能工一到,便可開工。
築城、鋪路、造樓。圈建馬邑、牛牢、羊圈。再沿奢延水遍種苜蓿。不出數年,足可安居樂業。
塔吊、腳手架、防護網等,亦隨船運到。這批工匠多是西林胡人。為彌加、闕機和骨進三位歸義侯築造封邑的,便是這批。熟能生巧。對於牧民的各種所需,各項忌諱,心知肚明。且精通胡語,交流起來亦無隔閡。也更易獲鮮卑十四部民信任。
除去鮮卑十四部所購貨物,還有百餘輛機關兵車,乃由戲誌才和白卓統領。
戲誌才隨船而來並不意外。為何白卓一定要跟來。想必另有隱情。
白卓與麾下三百西域傭兵,乃西烏鐵騎之主力。曾隨劉備北上白檀,出力甚多。歸來後與閻柔、閻誌,素利、成律歸,共掌西林諸事。並與烏蓮族人,烏爾達一起統領兩千西烏鐵騎。
乃臨鄉軍曲候之一。
船隊臨行前,白卓入城求見正安心待產的蓮夫人。這便有了與戲誌才一同西進之事。
劉備此次出關,為了解亂入西域的乞伏鮮卑。
白卓乃龜茲王諸。此來必與龜茲國亂相關。
涼州刺史曾對劉備說:‘欲得西域,必先得龜茲’。此話出自複通西域的西域長史班勇。班勇乃班定遠與疏勒夫人之子,疏勒夫人出身西域疏勒王室。換句話說,班勇身具二分之一西域血統。
馬騰乃其父馬平與羌女所生。馬超亦是其父馬騰與羌女所生。所以,錦馬超有四分之三的羌人血統。
類似混血,在大漢實為常見。時人亦未覺有異。且還把天生異相者,認為是日後必成大器的吉兆。諸如此類。所以,從沒有‘純血漢人’這個種族。我大漢自立國之日起,便兼容並蓄,包羅萬種。
與鮮卑十四部大人依依惜彆。戲誌才領車隊走秦長城外線,穿大漠,走鮮卑故地。直達居延澤。趕去與劉備彙合。途中可供落腳的綠洲,皆在白卓心中。若非白卓隨行,戲誌才絕不敢如此冒進。
龜茲,乃西域北道大國。
龜茲人從漢朝始,分為兩支。一支向中原進發,融入漢族。一支留在西域故國,終被異族同化。
龜茲內遷始於西漢。規模時大時小,人數有多有少。初始時,內遷龜茲人多聚居在西涼一地。後逐漸擴散北境。前漢時,在上郡北境,奢延水下遊,設有龜茲屬國。便是為內遷龜茲人建立。兩漢之交,龜茲屬國被北方遊牧剿滅。裹挾入北地胡人。今日已成廢墟。
三國時,曹魏統治河西。當地龜茲人被迫為曹魏國民。由於曹魏篡漢立國,龜茲人始終耿耿於懷,對曹魏抱有二心。不久即擺脫曹魏羈束,投歸心目中的漢室正統——蜀國。
《三國誌·蜀後主傳》記載:(延熙)十年,涼州胡王白虎文、治無戴等率眾降,衛將軍薑維迎逆安撫,居之於繁縣。《三國誌·薑維傳》亦有延熙十年,蜀大將薑維領兵北征,與曹魏大軍鏖戰於臨洮以西,乃至河西與曹魏一時隔斷,白虎文乘機率眾與治無戴所部,共歸蜀國的記載。
後蜀國為曹魏所滅,薑維詐降鐘會。鐘會叛魏,薑維遂建議以麾下降軍,襲殺魏軍,割據蜀地。不料事不機密,鐘、薑二人反被魏將胡烈剿滅。白虎文所率龜茲精壯為蜀軍一部,因是鐘、薑二人襲魏主力,事後北遷至秦州一帶,交由胡烈管束。西晉代曹魏後,置秦州,以胡烈為秦州刺史,龜茲軍民即在胡烈的管轄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