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百萬字,立帖記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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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王登基。舉國同慶。老王之薨,漸被人遺忘。悲傷總會過去,生活仍要繼續。這世道,哪天不死人。
新王下的第一道王命,便是令龜茲舉國堅壁清野,不得與乞伏鮮卑往來互市。西域諸國聞風而動,皆有所收斂。劉備緊跟著以西域長史的身份通令西域全境,‘有通鮮卑者,以敵國論處’。
與大漢為敵。輪台、車師便是先例。屠城滅國,何其多也!
效果日漸顯現。各國斥候紛紛來報,在靠近莎車和疏勒的綠洲,發現大量牲畜及車轍痕跡。不出所料,乞伏鮮卑便藏身在莎車和疏勒國境,靠近蔥嶺的某個隱秘山穀。
龜茲‘王太後’(諸侯王母尊號,非姓王)乃莎車國公主。頗受輔國侯一係支持。今輔國侯公開謀逆,乃至王城生靈塗炭。國人恨不能食肉寢皮,便溺頭蓋骨。王太後自身難保,整日風聲鶴唳,夜夜驚醒。生怕牽連其中。
已數次秘邀長史入宮相見。
有了何後的前車之鑒,劉備豈會再上一次當。這便婉拒。還是李主簿和戲掾史雙雙進言,劉備這才勉為其難,與之相見。
立其子,殺其母。亦非英雄所為。
整個朝堂,皆心向長公主白卓。王太後便是能自保,已殊為不易,又豈敢再掀風浪。再說,如今乃是其嫡子登基為王,正中下懷,目的早已達到。且白卓又心係長史,不願久待故國。隻需忍一忍,一切便皆會風平浪靜。
王太後年輕時豔名遠播。曾有西域多國遣使為聘。卻嫁給了龜茲王儲,並育有一子。便是當今龜茲新王。
顯而易見。王儲之死,與輔國侯為首的太平道脫不了乾係。
料想,王太後自當與其劃清界限。
劉備已令徐榮、程普,領軍西進五百裡,入駐龜茲它乾城。
它乾城,曾是班定遠都護府治,乃龜茲西南屏障。後有班定遠之子,長史班勇入駐它乾城,威服龜茲、疏勒、於闐、莎車等南路十七國,複通西域。
漢庭重駐它乾城,其象征意義,不言自明。
新任西域長史,輕身入城,平息龜茲叛亂的消息,已遍傳西域。如此赫赫威名,西域諸國皆震懾不已。炎漢代有人才出。如何不讓人暗自嗟歎。
龜茲大牢。
輔國侯以降,皆被鎖鏈捆綁,四肢鎖死。毒囊早被收走,為防咬舌自儘,口中亦用鐵條禁錮。
自從被押入死牢。輔國侯等人便已心灰意冷,各有死誌。為教尊儘忠,早有覺悟。隻恨二十年心血付諸東流。功虧一簣,抱憾終生。
死牢無日月。
不知過了多久,牢門忽開被人輕輕推開。
但見一人挑燈而下。涉水走到捆綁輔國侯的刑架旁。
掀開麵紗,露出真容。
輔國侯空洞的雙眼,有一絲亮光劃過。
“白卓已立雄兒為王。卻要殺我以絕後患。君侯乃世之賢者,若仍念及舊情,且與我放手一搏。”來人竟是龜茲王太後。
輔國侯略作思量,這便了然。奈何口銜鐵條,無法言語。好在四肢雖被綁死,手指仍能活動。王太後這便伸出玉手,將掌心送上。
輔國侯運指如飛,在王太後掌心寫字成句:“作何打算?”
“聽聞。長史欲將君侯一眾押入囚車,遍遊各國,再行腰斬。威懾諸國,以儆效尤。我已去信父王,半路劫車。”
“不可。”輔國侯又寫:“此必是長史之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