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亞馬遜胴體雕青的女匠師,手藝自是一等一的精良。銀針密集刺入,抹去血珠,但見一團赤色流火與香雪玉肌,相映成趣。
女王起身照銅鏡,這便欣然點頭。轉而問道:“主人叫什麼?”
胡女匠師抬頭笑道:“漢,輔漢將軍,西域長史,臨鄉侯劉。你可喚主公。自稱奴婢。”
“謝謝。”女王轉身出室。
又入衣帽間,換穿新衣。
華美的絲綢,輕薄無物。分體式的素紗單衣,是女王從未見過的衣飾。
在侍女的解說下,一件件的提起,先穿繡花短褌。再穿吊帶心衣。對鏡一照,不禁眉頭微蹙:“有沒有綁帶?”
“綁帶何用?”侍女滿臉豔羨。
“不綁如何戰鬥?”女王試著轉動身軀,讓侍女自觀。
一時動若脫兔。
“戰時必穿盔甲。不戰為何要綁?”侍女反問道。
“如果不是為了戰鬥,主人又為何要把我們全都買來?”女王笑問。
“此等大事,我等下人又如何得知?”侍女笑答。眸中皆是未儘之意。
“好吧。”女王輕輕點頭。
忽見侍女手持利器,迎麵而來。這便渾身驟緊。
卻是為她修剪趾甲。
修剪整齊,再塗抹上朱紅的油彩。晾乾後,取來一雙後豎線素紗長足衣。為她穿上。
“切記,線要置於腿後。”侍女又替她係好束腿絲帶。
對鏡梳妝。再穿絲袍。外披保暖狐裘,足裹黃羊皮靴。舉手投足,風姿約綽。
容顏瑰麗,有國色。
放下長矛、盾牌,和弓箭的亞馬遜。稍作打扮,豔光四射。
尤其是自幼習武,狩獵。身材欣長,體態奔放。那種迥異於時下東方女性的健美。換裝後展露無遺。
漢式廳堂,入室要除靴。光腳成何體統。便要穿足衣遮蔽。
比起一般隻及膝下的足衣,臨鄉貴婦的改良版,不僅長如脛衣,且薄如蟬翼。鬆緊有度,與腿肌渾然一體。端是誘人的很。
出湯池,女王與僅存的族人彙合。在安德莉婭等九人的引領下,乘車隊入城。趕往長史府,拜見遙遠綠洲與整個亞馬遜一族的主人。
有人會問。強如亞馬遜,為何自甘為奴。
這其實是出於戰士的榮譽,亦是戰爭法則所決定。
亞馬遜戰敗被俘。於是便由戰勝者支配自己的命運。勝王敗寇,古往今來,莫不如此。
對於戰勝者的予取予求,亞馬遜悉聽尊便。即便是趁勢而上,女王亦不做反抗。
即便如此,若還未能破門而入。那就怨不得旁人了。
城內,街巷縱橫,高樓林立。
街上行人,衣飾華麗,精神奕奕。處處透露的雄渾與大氣,遠非混亂吵鬨的貴霜王都可比。
混亂和秩序。是兩種文明截然不同的,內涵與真諦。
關鍵是人吃馬嚼,如此多的人畜聚集,空氣中竟沒有一絲記憶中城市四處彌漫著的,汗餿、狐臭、尿騷,混合香水的屎臭味。
東方人,是如何做到的。
亞馬遜們,交頭接耳,嘖嘖稱奇。
女王亦對這位神秘的東方主人。充滿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