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隨班長史故去,形勢急轉。
起初,前任西域長史趙評在於闐,因生惡瘡而死。趙評之子前往於闐迎接靈柩,路經拘彌國。拘彌王成國和於闐王建一向有怨隙,於是便對趙評之子說:“於闐王令胡醫持毒藥塗創中,故致令尊死耳!”趙評之子信以為真。回來後,便將此事報告敦煌太守馬達。時正逢王敬接任西域長史,馬達命王敬秘查此事。
王敬遂去往於闐。經過拘彌國,拘彌王成國又對王敬說:“於闐國人打算擁我為王,可用害死西域長史的罪名,將於闐王建誅殺,於闐一定歸服。”王敬貪立功名,這便同意。抵達於闐後,王敬設酒席,請(於闐王)建赴宴,欲暗中加害。
有人將陰謀密報於闐王建,建卻不信。言道:“我無罪,王長史何為欲殺我?”
次日,於闐王率百官數十人前去赴宴。賓主落座,於闐王建起身敬酒,王敬卻喝令左右將他逮捕。
見事不妙,隨於闐王赴宴的百官皆突圍逃走。又見長史左右,皆無殺建之意。時拘彌王成國的主簿秦牧也在宴會上,他持刀站出來說:“大事已定,何為複疑!”
即上前將建斬首。
國王無故被殺,此仇豈能不報。
於是,於闐國侯、大將輸僰等集合部隊攻打王敬。王敬拿著建的人頭上樓宣告:“天子使我誅建耳!”
輸僰不聽。衝到樓上,斬殺王敬,懸首於市。後,輸僰自立為於闐王,於闐國人便又將他殺死,另立建之子,安國為於闐王。
敦煌太守馬達聽聞新任長史被殺,欲率軍出塞,攻殺於闐國。桓帝不準,將馬達征召回,改任宋亮為敦煌太守。宋亮到任以後,曉以利害,欲勸說於闐人自行殺輸僰,以謝罪。卻不知,此時輸僰已死月餘。於是於闐人便將死人的頭砍下,送到敦煌郡太守府,此事便不了了之。宋亮稍後方知,於闐國送來的乃是死人頭,自己已成西域諸國笑柄,內心懊悔不已。
於是深恨於闐國。
而後,漢庭便與於闐關係,急轉直下。
直到劉備繼任長史,再通西域。親詔於闐王安國,前往它乾城。於闐國人皆以為,劉備欲報死人頭羞辱之恥。國君此去定有去無回。豈料國君抵達它乾後,長史殷勤招待,又平安送回。國人皆心存感激。
今日,長史又親身到訪。
此等胸懷,又如何不令國人欽佩。
聽聞長史向來愛恨拎清,恩怨分明。此事,本就是西域長史王敬貪功,先納流言,又設鴻門宴,乃至於闐先王被殺。這才引發了一些列的連環殺戮。與現任於闐王安國何乾。
再者說,擅殺長史,又豈能不興兵討伐!
漢庭示弱在先。後又心有不甘。欲不費一兵一卒,挽回顏麵。結果被騙,啪啪打臉。怨得了誰來。
這件事做的,怎叫一個寒磣了得。
若換成劉備,事情又豈能淪落到今天!
一入使館,劉備立刻收斂笑容:“小心戒備,謹防夜襲。”
“喏!”史渙、閻行,雙雙抱拳。
正所謂拋磚引玉。若盜采玉石的豪商,真是秦牧,且身份又如劉備所想。聽聞劉備此行乃衝自己而來,必不會坐以待斃。
“人急燒香,狗急驀牆。”
料想,敢手刃於闐先王的秦牧,也不是個逢事便磕頭燒香的主。定會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手為強。
自劉備入城,消息已傳開。
作為富可敵國的隱形豪強,用前半夜的時間來準備,應該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