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又擔心先零王子,身負血海深仇,死戰不降。
韓遂果然心機深沉。
閻忠笑道:“此事易耳。可將邊章、宋建二人抗命不遵,不願遷來家小之事,儘數告知。詐稱,二人已有投漢之心。料想,先零王子與·薊王不死不休,得知必勃然大怒,切齒生恨。如此虛虛實實,無需將軍出手,先零王子必先手刃二賊,殺之以絕後患。待時機一到,將軍再追究先零王子‘擅殺之罪’。為邊章、宋建二人報仇雪恨,反殺先零王子,收攏邊、宋二部軍心。大義當麵,三十六部羌渠亦無話可說。如此,大事成矣。”
“虛虛實實,正反借刀殺人。”韓遂心領神會:“軍師妙計!”
轉而又道:“先零王子一旦得勢,人多勢眾,恐殺之不易。”
閻忠想了想道:“無妨,眼前便有一可乘之機。”
“哦?”韓遂大喜:“機從何來!”
“將軍且附耳過來……”
“嘶——”附耳聽完,韓遂倒吸一口涼氣,猛然站起:“真乃天助我也!”
六月驕陽似火。
恰逢關東大旱。草木枯黃,民不聊生。
廣宗城外爛泥地,經一月曝曬。三日前便已曬乾。車騎將軍盧植與度遼將軍臧旻、捕虜將軍田晏、左中郎將皇甫嵩,合兵一處,準備四麵合圍,兵臨城下。
“報——”盧車騎日理萬機,正與麾下文武,討論進軍事宜。忽聽帳外通報:“洛陽天使已到營門,將軍速速接駕。”
參謀審配、逢紀等人,麵色微變。該來的遲早要來。
盧植卻麵色如常。起身言道:“諸位且隨我出迎。”
“喏!”帳內諸人各懷心事,隨盧車騎出大營。
“車騎將軍盧植,恭迎少令。”
“盧車騎免禮。”車旁所立之人,不是旁人,正是黃門令左豐。
見是左豐,諸人這便暗自鬆了口氣。黃門令左豐與薊王相交莫逆。遣他前來,陛下自當經過深思熟慮。料想,盧車騎此去洛陽,必當安危無虞。
待眾人起身,左豐這便言道:“隨行還有新任驃騎將軍董重。奴婢為盧車騎介紹。”
說完。便有一人,燦衣爛甲,邁步下車。
“見過董驃騎。”驃騎將軍,位次二位大將軍,卻高於車騎將軍。故而盧植先行禮。
“盧車騎辛苦。”來人正是永樂董太後親侄,亦與劉備私交甚篤的前五官中郎將,如今已是新任驃騎將軍的董重。
要說,真不愧是外戚。晉升如此之快,直令人瞠目結舌。
“盧車騎,且入帳敘話。”黃門令左豐,躬身笑道。
“請。”盧植伸手相邀。
眾人魚貫返回大營,立在中軍大帳前,左豐又道:“可令麾下文武,帳前聽命。盧車騎且與我等先行入帳。”
“好。”盧植這便與黃門令左豐,驃騎將軍董重,先入大帳。
入帳後,左豐亦未先行宣詔。而是恭請二人入座,自己則陪坐側席。
三人枯坐無言,氣氛一時尷尬無比。
驃騎將軍董重數次目視左豐,左豐卻難以啟齒。
盧植麵色如常,神態自若。
許久。驃騎將軍董重年輕氣盛,忍不住先開口:“敢問盧車騎。沙丘台上,那具‘孝仁皇’屍身傀儡,今在何處?”
盧植答道:“我已命人重葬慎陵。”
“如此,甚好。”董重一聲長歎:“事關天家臉麵,陛下自有苦衷。今日,之所以讓董某替換盧車騎回京,亦是不得已而為之。還望盧車騎體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