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完杯中殘酒,雕零渾抱拳相請:“一路急行,人困馬乏。雕某已不勝酒力,何不就此罷筵。”
“也罷。”宋建這便起身:“來人,送雕渠帥入營安寢。”
“喏!”
目送雕零渾一行出堂,宋建又舉杯落座:“來,外人儘走,我等兄弟,不醉不歸!”
“敬將軍!”酒宴重啟,歡樂更甚。
親信兵丁將雕零渾一行送入營帳,聽鼾聲四起,這便悄然離去,回報宋建不提。
雞鳴時分。
一直閉目養神的雕零渾猛然坐起:“速速叫醒同伴。”
“喏!”一帳羌漢,皆聞聲坐起。
全家老小皆在薊國。若想重聚,何須多言。斬關落鎖,是唯一捷徑。
“路遇守衛,便詐說是換防。若對口令,聞‘雄關橫斷’則答‘孤城絕頂’。聞‘銅牆鐵壁’對‘固若金湯’。若口出‘一夫當關’則對‘萬夫莫開’。若是‘關東出相’則對‘關西出將’……切記!”雕零渾叮囑道。
“記下了!”
千餘之眾,陸續出帳。兵分數路,撲向關牆。
斬關落鎖隻是其一,還需將附近箭樓、塢堡、馬麵、城牆守軍,儘數清空。為關外大軍,減少損傷。
酒宴直至夜半。喝了個大江東去,酩酊大醉的宋建,正呼呼大睡。
忽聽城頭,殺聲四起。宋建等一乾守將,卻充耳不聞。
便有心腹奔走入室,放聲疾呼:“大事不妙,羌人已反。將軍速速起身!速速起身!”
連喚數聲,卻如泥牛入海,回應全無。屏氣細聽,室內鼾聲一片。知事不可為,心腹跺腳而起,含恨而去。
萬事休矣!
揮刀砍殺最後一名守軍,雕零渾舉目四望。隻見麾下悍勇,接連衝上關牆,正追砍殘敵。
心知大勢已定。卻難掩心頭激動。吐儘濁氣,一聲令下:“斬關落鎖!”
“喏!”
吊橋重重落下,門閘隆隆升起。便有羌兵渾身披血,舉火而出。
遙見火光映照城門。匍匐在東阪山林內的麴氏先登,各個奮勇爭先,直撲雄關。
勁弦大作,聲如雷吼。
負隅頑抗的賊兵,被飛芒箭連穿數人。前胸後背,血噴而亡。
強弩並舉,血線迸射。慘叫連連,伏屍遍地。
麴義、高順,各領麾下精銳,過橋衝關,奪取隴山雄關。
迎著一縷朝陽。
金城關上,韓遂手提邊章首級,俯看降兵一地。
若他所料。隻需殺儘邊章親信隨從數百,便可獨掌兵權。
心念至此,忽又遙向東望。此時此刻,想必宋建也已死於雕零渾之手。
大事成矣。
“軍師何在?”
“未曾得見。”
“速速尋來!”隻顧廝殺,卻將軍師安慰拋於腦後。
須臾,便有麾下來報:“有人見軍師已先行離去。”
“去往何處。”韓遂忙問。
“一路東行。”
“東行?”韓遂再次東望:“軍師必前往隴山一探究竟。來人,速去護佑軍師周全。”
“喏!”便有十人,奔下關城。
千萬彆出差池才好。
不知為何,韓遂心悸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