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日中,便有大隊人馬向大營而來。
“切莫放箭,切莫放箭!”不等奔到近處,幾名遊騎便高聲呼喝來開:“我乃中山郭渠帥麾下,切莫放箭!”
牆上守將,便又居高喝問:“既是中山袍澤,何故領兵衝我大寨!”
“張渠帥率我等南下廣宗,不料在‘苦陘津’遇伏,人馬折損大半。張渠帥亦被薊國討虜校尉所傷,人事不省。求眾兄弟網開一麵,放我等避入!”
“等著!”牆上守將,又去大帳通報。
悉知詳情,張饒麵色一暗。果不幸被他言中。薊國趁張牛角輕裝渡河,半渡而擊。乃至五萬大軍,一朝潰敗。
“張牛角可在隊中?”張饒再問。
“在。”守將心中一想,又忙道:“渾身裹滿紗布,生死不知,亦不見麵貌。”
“哦?”張饒仍不放心。在帳中來回踱步,一時拿不定主意。
事關生死,守將也不敢多問。
僵持間,又聽兵卒帳前來報:“報,又有大隊人馬直衝大營而來!”
“哼!”張饒一聲冷哼:“果不出我所料。此乃薊國魚目混珠之奸計也!”
“傳令……”
“報!”‘亂箭驅散’還未出口,便再有兵卒來報:“乃郭渠帥當麵!”
“什、什麼?”張饒一愣。竟未能回過神來。
“報渠帥,來人乃中山大營渠帥,郭祖。”兵卒這便答道。
“且,隨我上闕一觀。”張饒咬牙道。
先是潰兵,後有張牛角,如今郭祖親來。“三人成市虎”。張饒即便心中疑神疑鬼,卻也將信將疑,不得不信。
登上闕樓,居高眺望,單人匹馬,立於大軍之前者,不正是郭祖當麵。
張饒終是徹底放心。卻又抱拳相問:“敢問郭渠帥,因為至此?”
“唉,一言難儘。”郭祖急言道:“平旦初,便有南下兵士奔逃回營,言在‘苦陘津’遇伏,人馬折損大半。南下渠帥張牛角,已先行渡河。被困於南岸,生死不知。軍情十萬火急,我遂親領大軍,南下馳援。不料路遇薊國精騎,這便且戰且走。眼看即被合圍,急忙搶修先前被撞斷之浮橋,渡河來投。雖已毀去浮橋,然薊國大軍尾隨身後,片刻可至。渠帥切莫見疑,速放我入營暫避。郭祖拜謝!”
其實,張饒心中仍有疑慮。然一而再,再而三。如今郭祖親臨,又如何能見死不救。
“張渠帥若有難處,某這便離去。告辭!”說完,郭祖調轉馬頭,作勢欲走。
“且慢!”眾目睽睽之下,張饒又豈能見死不救。這便咬牙定下決心:“落橋升閘,放郭渠帥入營!”
“喏!”守將終於鬆了口氣。這便命人放下吊橋,升起閘門。
張饒在樓內抱拳道:“郭渠帥切勿見疑,速速入營吧。”
“多謝張渠帥!”郭祖感激回禮。嘴角卻忽地閃過一絲詭笑。
張饒卻未能看見。朗聲一笑:“都是自家兄弟,郭渠帥無需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