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略與武力,相輔相成。殺人誅心,協同並進。
是用武力還是用謀略。當因地,因時,因人而異。終歸要“以強製弱”。以己之橫強,對敵之羸弱。
羌騎自詡為生於冰山高原,皮糙肉厚,能耐極寒。與強橫的體魄而言,半開化的文明,便是最大短板。換言之,羌人雖生性狡詐,卻不善謀略。
所謂“吃一塹,長一智”。自省能力,人皆有之。接連中計後,痛定思痛。以羌人之狡詐,很難再相信所謂“同盟”了。
前有閻忠、韓遂,後有宋建。誰能想到,前後兩任“盟主”,皆是薊王細作。
此不過冰山一角。究竟還有多少細作,伏於身側。羌人如何得知。未知所以恐懼。恐懼於是臣服。一旦習慣臣服,便會融入骨血。大到一個民族,小到一個氏族,再難回頭。
時人皆有名、字。為何要取名與字。正因時下,漢字不多。於是一字多義,便成常態。再配組成詞,詞義更加淵博廣泛。
如“浹”字。
本意“濕透”:“敞驚懼不知所言,汗出浹背。”
引申為“浸透”:“休農息役,惠必下浹。”適時休農息役,可惠及來年。再如“懸溜下浹”,又有瀑布下瀉之意。細細品來,不僅具有空間的上下,又有時間的延續。
領會詞義,需聯係上下文,並具有豐富的現象力。正因如此,為便於理解,“名”才與“字”相輔相成。注解的意義,亦在於此。甚至同一句話,不同門派,皆有各自不同的理解。
這便是,漢字之美。
可不僅僅隻為尋章斷句。
簡言之。越高級的語言,越能精確描述,並加以區分。尤其是對人性的描繪,更是淋漓儘致。
同樣是“四字之喜”:喜上眉梢、喜笑盈腮、喜出望外、喜不自禁、欣喜若狂、喜極而泣。由表及裡,再由內而外,豐富的層次,逐級遞進。讓人感同身受。
人為什麼被稱為高級。正因對情感細致的區分。能準確的去“自我表達”。
正如時下,男人與男人之間的濃烈情感,還有一種叫“義”。可不僅僅是斷袖分桃。
異性“結婚”,同性“結義”。這便是漢人對高級情感的精確區分。
擇吉日。都護西域輔漢大將軍,薊王劉備遂開府議。封宋建為金城西部都尉。秩比二千石,銀印青綬。另賜黃金千兩,銅錢十萬,蜀錦百匹,翠玉瓊漿十甕。樓桑兵甲一套,戰袍十件,四季朝服及河曲良馬十匹。
命其領兵重築西海郡。治龍耆,重建修遠、監羌、興武、軍虜、順礫五縣。
西部都尉,掌領兵護疆,防禦外侵及維持治安。《後漢書·孝和帝紀》:“繕修故西海郡,徙金城西部都尉以戍之。”
三十六部雜羌,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流徙五百裡,完城旦舂”。先前所占大小榆穀,河湟穀地,皆被焚毀。擇址新築牢城。並逆上賜支河曲,修建牢城馬邑。又分遷環湖地,修築西海郡。
鮮水海、大允穀、鹽池等地,皆歸漢治。
比起“流徙三百裡”的東羌三十六部,“流徙五百裡”的雜羌三十六部,量刑幾乎加重一倍。每月需乾滿二十日,方能得日薪二百大錢。換言之,壯勞力足月可得二千大錢。
雖不比東羌,更難比鐘羌。然雜羌亦心滿意足。尤其是得知宋建乃薊王早已暗封的金城西部都尉後。三十六部雜羌,各個唏噓不已。先前往來進出歸義城,不啻羊入虎口。能苟活至今,乃薊王刀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