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信手烹來的農家飯,亦是難得美味。
話說自樓桑分戶析產,戶數破萬。各城便陸續有子分戶。良田一頃,如何夠分。奈何城內、城外已無立錐之地。領兵在外的劉備與一眾重臣商議後,創立了“編戶分遷”製度。
簡言之。隻需是薊國編戶齊民,待家中諸子長成、婚娶。留一子繼承家業(多是長子)。餘下諸子,皆分遷出戶。就近安置在臨近諸城。亦可得良宅一座,美田一頃。良宅作價十萬,美田作價五十萬。若家有餘錢,可一次購買。若無足量錢幣,可向貲庫舉債。分期償還。
此令一出,舉國歡騰。
薊國房價,已破百萬。美田一畝,更作價十萬大錢。換言之,非我薊國編戶,購買同樣數量的良宅美田,需支付薊錢六百萬。十倍於薊國百姓。
即便如此,仍趨之若鶩。
如前所說。種田十倍利,經商百倍利。商人能承受高出農人十倍的價格。購買良宅美田,便可落戶薊國。對於各地豪商而言,落戶薊國的利好,實在是多到難以複述。
坐享一切生活之便。涵蓋就學,就醫、就業等諸多方麵。而唯有薊國豪商才許專營的鹽鐵、茶馬等,皆不再設限。更關鍵是,安全無虞。眼看天下大亂,薊國欣欣向榮。千萬資財,定要守護周全。
“邦有道,貧且賤焉,恥也;邦無道,富且貴焉,恥也。”
薊國自上而下,王道治國。國富民強,理所應當。便是所謂“邦有道”。舉國皆富,唯爾等貧賤,當知恥而後勇啊。舉國皆貧,唯爾等富貴,亦是爾等及整個國家的恥辱啊。看吧,我們的“理論環”亦無懈可擊。
換言之。一個貧苦的國家,出現巨富。乃是整個國家的恥辱。國民皆富,才是王道。
古往今來,道理不變。
大到一個邦國,小到一個村落。皆如此。全村皆貧苦無依,唯一人整日大魚大肉。此人非但未福,還需日夜提心吊膽。日防夜防。謹防村中饑民,翻牆夜入,謀財害命。
於是乎。“通行之法”,如光武所言:“諺言:‘貴易交,富易妻’,人情乎?”
“易”,遷也。換言之,富貴之後,當從貧窮的小村落,搬遷到富人聚集的城中去。如此一來,左鄰右裡,皆是富人。自然而然‘貴易交,富易妻’。再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富貴之妻,如此方得以安枕。
然還有一種“非常之法”。便如劉備這般,領樓桑宗人、臨鄉百姓、薊國國民、乃至天下萬民,同富貴。
福同享,難同當。義也。
薊王之所以能成為今日之薊王。正因胸懷大義。
三歲看老。
小時候便是尋常之人。想尋常之想,走尋常之路,為尋常之為。
便是長大,又能如何不尋常。
亦不過是尋常人等,泯然路人罷了。
看我薊王,一路走來。
從小到大,又是何等的不同尋常。
筆筆“非同尋常之日常”,還覺平常。有句話怎麼說來著。
“燕雀安知鴻鵠之誌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