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年第一朝,新舊同僚齊聚。王命頻出。預料之中,又意料之外。五尹橫空出世,乃眾望所歸。薊國曆年上計,五人皆名列前茅,政績常並駕齊驅,難分良泰(有無好評?自創自用)。得享高位,自令百官信服。
然駑馬十駕,功在不舍。十年老臣,牧守一方。若以十年相論,積累政績足稱第一。故薊王法外容情,擢升兩位老臣。然,容情卻不亂法。
終歸位在五尹之下。
至此,薊國吏治架構,趨近完滿。今日之邑、城、縣,便是後日分封給諸子的亭侯,鄉侯、縣侯。
除官之日,樓桑父老皆來相送。人山人海,擠滿十裡長街。新任藪東守樂公,輕車簡從,麻服步行。與兩側人群,拱手道彆。
三老捧上美酒。樂隱一飲而儘。
又有市中豪商,攔車獻上“蒲桃錦”、“散花綾”,以充行資。
樂隱堅辭不受。然邑中父老,盛情難卻。這便解下係錦綾之細絲帶,以全心意。
豈料,趕來相送的豪商,紛紛將纏係錦綾的細絲帶,自行解下相贈。見樂公百般推辭,便有豪商自行係上車身。引眾人紛紛效仿。待走完十裡長街,輕車遂成彩車。
“安車懸彩”,遂成典故。為曆代名臣所羨。
民心向背。
親眼得見,百官拜服。主公果然慧眼識英。樂隱雖名聲不彰,卻在父老心中,青史留名。
此,亦是長情。
此去藪東,五百裡。三日可達,亦不遠矣。
酈城令郭芝亦不逞多讓。
世人皆知郭芝好酒。送行人群,皆置家中美酒相送。從官寺到港口,不過三裡。郭芝淺嘗輒止,亦酩酊大醉。被人背上畫舫。目送畫舫遠去,酈城父老,遂將杯中美酒儘數潑入溝渠,代為相送。乃至流香十裡。數日不散。
“十裡潑香”,亦成典故。與“安車懸彩”並著於世。
名人必有典故。古往今來,從未例外。
雁過留聲,人過留名。
時光能釀出最美的情懷。
縱千言萬語,道不儘大漢風骨。
後世報國無門,於是聊以慰藉,寄情於山水。魏晉、兩宋、明末莫不如是。唯我強漢,家國天下。仁人誌士,豪氣乾雲。縱橫萬裡,氣吞山河。
敢吹牛逼。
於是,怎麼吹都不為過。因為,隻需有我強漢雄立在背,吹過的牛逼,終能兌現。
儒士高冠,侃侃而談。便是圍滿一圈,茹毛飲血,不通情理的異族,大眼瞪小眼,亦不敢以為是在吹牛逼。
“漢軍將至,勿動,動則滅國。”傅介子何人也!
上下五千年。看遍漢史,再無皇朝可入眼。
二月,己酉(初十),南宮雲台災。庚戌(十一日),樂城門災。
中常侍張讓、趙忠,勸說陛下加收田稅,每畝十錢,用以修建宮殿,鑄造銅人。樂安太守陸康止書勸阻。言:“春秋時,魯宣公加征田稅,乃至蝗蟲成災;魯哀公欲加賦稅,孔聖人亦出言反對。如今,怎能強行搜刮民脂民膏,去修造無用的銅人呢?又怎能將聖人告誡棄之腦後,效仿亡國君主的作法呢?”
疏到禁中。被宦官群起而攻。言,陸康援引亡國之例,來喻聖明之帝,乃犯“大不敬”之罪。陛下認可。遂囚車將陸康押入廷尉監獄。
劉備剛看完洛陽邸報,高陽令顧雍、鄚縣長陸尚已在宮門求見。
陸尚乃陸儁之子,陸康之孫。少時與顧雍同抵樓桑。拜在一錢太守劉寵門下。後又一同出仕薊國。為政一年,頗有政績。二人必為樂安太守陸康而來。
“殿內相見。”劉備遂更衣入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