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雨遂歇。
城下亂軍,倉皇四顧,正不知所以。
城頭已聽人高喝:“停戰片刻,容爾等救治傷員!”
城頭連喊三聲,亂軍大夢初醒。紛紛拖著身旁倒地哀嚎的同伴,撤出戰場。
“司馬何意?”便有曲候,趕來相問。
“亂軍已怯,與其在城下死撐,不如放其歸去。”蘇飛笑答:“謹記主公王命。此戰攻心為上,並非殺敵。我煌煌天漢,當以德服人。”
“得令!”
勁弩貫穿傷口,需及時包紮。否則必血流而亡。饒是如此,大量失血,亦讓傷兵麵如金紙,氣若遊絲。渾身乏力,如何還能捉刀再戰。
“大王!”先前心腹猛將,渾身披創,趕來相見。
“如何?”辰王問道。
“健兒多有折損,雖無性命之憂,卻也無力再戰。”心腹實話實說。
“再攻!”辰王麵色鐵青。
“大王…漢軍城堅箭銳,急切間難以攻破。不如,不如……”心腹腦筋急轉。
“又當如何。”辰王怒急發問。
將“退兵”二字按死在喉。慌亂中深吸一口氣,心腹靈光一現:“不如,先就地取材,打造攻城諸器。待造好,再決一勝負。”
“嗯……”辰王略作思量,這便點頭道:“傳令健兒,依計行事。”
“喏!”心腹興衝衝趕去傳命。心中又不由暗道一聲好險。大王喜怒無常。一言不慎,禍從口出。足引來殺身之禍。若非見機快,人頭已落地。
城頭之上。見三韓聯軍砍樹劈柴,捆綁簡易攻城雲梯。蘇飛不禁微微一笑。
曲候悄聲問道:“若等賊兵諸器完備,此戰難矣。司馬何故發笑。”
“賊人自以為得計,卻不知已中緩兵之計也。”蘇飛笑道:“無知鼠輩。傾巢來攻,卻首尾不得相顧。許此刻,橫海中郎將已領大軍自背後登岸。儘掠三韓家小。時間,於我等有利。”
“原來如此。”曲候恍然大悟。話說,主公慣掠人家小。今日一見,果不其然!
再細想。先前斬殺辰王胞弟,便為誘敵來攻。又往前想,貌似從擇址立港之日起,便是行誘敵之策也!
待賊兵造好雲梯等攻城諸器,天色已晚。人困馬乏,隻得草草紮營,養精蓄銳,以待明日。
蘇飛卻不敢大意。調派守城諸器,分配兵士駐守。直到後半夜,才緊靠牆垛,和衣而臥。
天剛破曉,號角大作。
三韓聯軍,又草草集結,傾巢而出。鬼哭狼嚎,亂哄哄殺奔過來。
迎著一縷朝陽初升,蘇飛緩緩睜開雙目。
“傳令,迎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