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見山巔城頭,偃旗息鼓,城門緊閉。虛實莫辨。
元帝時,扶餘國庶出王子朱蒙,不堪忍受王族之爭,棄國南逃。在卒本川,沸流穀,立卒本扶餘。築王都“紇升骨城”於山頂。
山城共設城門三座,分開於東牆、南牆及山頂西牆。城牆憑險而建,機關重重。西牆,利用懸崖峭壁及凸起山脊,為天然屏障,淩空奇險。另三麵砌有堅固石牆,牆基直壘於平坦山岩之上。城垣下設兵營,一半藏於地下(地窨)。內挖火炕,排設煙道,上鋪石板,板上抹泥,形成炕麵,冬暖夏涼。
紇升骨山城,除去因地製宜,構築天然屏障。所有人工牆體,均采用石材築成。城牆外壁,甚至不惜工本,用大條石起基,上堆楔形石塊,逐層疊加壘築。巧妙借助楔形石的結構特點,未摻入任何粘合劑。粗糲大石,曆經二百年風吹日曬,依然堅固聳立。
進出山城,唯有一條由糲石鋪就的盤山小道。
一言蔽之,此城易守難攻。若一味強攻,必損兵折將。薊國鎧甲,可禦刀槍劍戟,飛弩流失。卻無法承受滾木礌石重擊。此山多石,既能用來砌牆,自也能用作礌石。
奇襲不成,太史慈遂在山下紮營。祭出薊國大旗。等待大軍抵達。
不到日中,便有城內高官下山。言,奉命降漢。
太史慈大喜,大帳相見:“你是何人。”
“下臣主簿然,拜見上將軍。”主簿然肅容行禮。
“我乃軍候,不敢稱將軍。”太史慈言道:“主簿受何人所命。”
“乃鄙國大殿下。”主簿然答道:“手書在此,軍候一看便知。”
拔奇獻圖降漢之事,薊王劉備已命人告知。太史慈取信細觀,前後吻合,無有疑問。
“殿下欲開城降漢,城內父老,軍候當善待。”主簿然言道。
“這是自然。主簿當有耳聞,我主從不濫殺。”太史慈答道。
“城內主戰之人,皆被殿下亂斧斬殺。剩下諸臣,皆心向大漢。軍候亦當保全家小。”主簿然又道。
“可也。”太史慈輕輕頷首:“我主公私分明,隻誅首惡,又豈會延及家小。”
主簿然,長出一口濁氣:“如此,軍候且隨我入城吧。”
“前方帶路。”太史慈豪氣自生。
“敢問軍候,是何人也?”主簿然不由心折。
“東萊太史慈。”
“可是薊王義弟!”主簿然雙眼一亮。
“正是。”太史慈輕輕頷首。
“如此,下臣渙然冰釋。”主簿然,再拜而出。
“軍候,小心有詐。”便有胡人心腹進言。
“無妨。”太史慈言道:“我觀此人並非奸佞之輩。且前後並無破綻。此城虎踞山巔,磐石築就,易守難攻。若等高句麗大軍返回,閉城死守,再行強攻,我軍必死傷慘重。機不可失,萬勿多疑。”
“軍候乃主公義弟,身份高貴。萬一涉險,我等死不足惜。且夷人奸詐,不可不防。”話說。論狡詐,你這個胡人心腹亦不逞多讓啊。
太史慈笑道:“個中厲害,豈能不知。此去,擇百人隨我同行。剩下人等,謹守營地,以待後援。”
“喏!”心腹這便領命。
太史慈披甲上馬,飛廉斬薙,攜麾下百騎,與主簿然一並,奔山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