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倉令陳宮,竟有此先見之明,令孫曹二人始料未及。果然天助我也。
舉火焚燒屍骸。與施粥隻一碗,異曲同工。豈能讓流民飽食來攻。病病殃殃,有氣無力。勉強衝上山頭,也已氣喘籲籲。出氣多,進氣少。一通箭雨,悉數撂倒。
孫堅領麾下十騎,接管城內五百兵丁。所謂兵威將膽。江東猛虎領銜,五百兵丁一掃先前萎靡之氣。抖擻精神,巡視各處,謹防賊兵來襲。
新任東郡太守曹操,則與陳宮促膝長談。互生相見恨晚之感。曹操相邀,戰後同去東郡。陳宮頗為意動。與其枯守敖倉,才智難舒。不如追隨明公,一展長才。
曹操平亂有功,天下知名。今以車騎將軍,外放為一郡之守。不出數載,當重返京畿,平步青雲。亦或升任一州之牧,為一方諸侯。朝廷廢史立牧,幾成定局。亂世將至,時不我與。需早做打算。
穀中流民營地。
便有黃巾餘孽,引黑山賊眾來見。
“張渠帥。”
“張上使。”
張曼成與張飛燕。南北巨賊,終是見麵。
事關存亡,顧不得寒暄。張燕直入正題:“神宗,意欲何為?”
“取敖倉之糧,喂天下饑民。滎陽舉事,席卷河南。”張曼成,言簡意賅。
“敖倉令是何人?”張燕問道。
“名聲不顯。”張曼成答曰。事實亦如此。此時陳宮,尚無人知曉。
“城中可有內應。”張燕又問。
“自然。”張曼成咧嘴一笑:“年前,敖倉令懸書募兵。多有我輩中人混入城內。隻需舉火為號,賺開城門。內外夾攻,城內積糧,儘入彀中。如此,大事可成矣。”
“城內細作可靠否。”張燕多問一句。
“隨我出生入死,刎頸之交。”張曼成目光炯炯。
“如此,甚好。”張燕不疑有他:“州郡可有異常。”
“除去今日有二十餘騎奔入城中,彆無風吹草動。”張曼成再答。
“必是漢軍斥候,此事當速決,遲恐生變。”張燕言道。
“明日如何?”
“便在今夜。”
“如此急迫,恐細作內應不及。”
“區區一座城倉,又能有幾人。數千黑山健勇,隨我為先鋒。後續還有數萬兵馬,正繞道而來。當一戰而勝,免夜長夢多。”張燕言道。
“如此,我這便命人去聯絡城中細作。”張曼成亦下決心。
“有勞。”
須臾,流民營地忽起騷動。
便有手持板楯、環刀之賊眾,三三兩兩,向城倉衝去。
聞城頭號角大作,城倉兵士紛紛衝上城牆。
正與陳宮言談甚歡的曹操,忽麵露疑色。
陳宮微微一笑,卻佯裝不知:“孟德因何見疑?”
曹操實言相告:“剛過日中,天光大亮。不早不晚,為何此時攻城?”
陳宮笑道:“流民無人統領,行事全憑一時意氣。饑餓難忍,便前來送死。亦是常情。”
曹操輕輕頷首,又緩緩搖頭:“先賢曾言,‘少成若性,習貫之為常’。流民多為編戶,一日二餐。所謂‘飯時’者,早晚各一。唯王侯才得食‘中飯’。試問,此時若真‘習以為常’,又如何會饑餓難忍。”
陳宮眸中精光一閃:“孟德言之有理。實不相瞞,流寇此來,乃通消息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