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冠下偷看何後麵色,張讓終道破心聲:“誠如皇後所言,時至今日,斷難天降真龍。然,天降麒麟可乎?”
何後呼吸驟促。須臾又言道:“遠水不解近渴。”
張讓又嘿聲一笑:“一騎絕塵,旦夕可至也。”
“計將安出?”何後目光如炬。
“隻需如此,如此……”
泉州港,水軍大營。
錦帆司馬蘇飛,領麾下艦隊,揚帆遠航,駛往邪馬台博多港。邪馬台國使梯秀,亦隨行。
左國相崔鈞已告知薊王劉備。梯秀密言,邪馬台女王卑彌呼,時並不在國中。換言之。邪馬台,真若裹挾其中,必是女王之弟,與狗奴暗中勾結。如前所說,倭人與馬韓同宗同源。互為兄弟之邦。若馬韓辰王,裡應外合,引狗奴與邪馬台聯軍登岸,以為助力。亦合情合理。
須知。此時辰王,不過持本國數萬之眾。國弱民寡。焉有與薊國一戰之力。唯有引來外援,合三方之力,方能與薊國相抗。正如婁圭進言:馬韓辰王此舉,非為與薊國為敵。不過是挾兵自重,乃為自保耳。
薊王欣然點頭。命人傳語真番屬國都尉,若無實據,切勿輕動。
真番屬國都尉亦非旁人,乃二兄劉武。先時領兵拱衛督亢城倉。後積功升遷,被薊王派駐半島,為真番馬韓屬國都尉。以從兄劉武為都尉,足見持重。薊王此舉,乃為安馬韓辰王之心。
奈何事與願違。馬韓辰王,仍暗中勾結倭人登島,侵占半島南部濱海之土。除去挾兵自重,亦有禍水東引之嫌。以己度人。半島列國,薊王兵鋒所指,三韓、高句麗、扶餘、沃沮,接連臣服。百萬三韓西遷,二十萬高句麗內附,四十餘萬扶餘南下。半島重歸漢郡,再無異族政權掣肘。為防薊王乘勝追擊,鏟除異己,於是引狗奴登島。嫁禍倭人,亦是馬韓辰王自保之舉。
劉備不得不承認,辰王確實做到了。成功將仇恨點,轉移到了同宗同源的倭人列島。
攻無道而伐不義,福莫大焉。
趁國中一片向好,大漢十三州難得無事。劉備欲興兵攻島,討伐狗奴國。滅國後,就地另立屬國。設港開埠,源源不斷引入漢風漢儀。接棒向化倭人。待皆為漢民,再招募健勇,攻伐倭人列島。不出數代,倭島儘為漢土。永絕後患。
臨鄉,薊王宮。
天剛露白,薊王已起身。
榻上七美一夜承歡,酣然深眠。為首正是雍容美婦,穆貴人。仲春二月,芙蓉帳暖。劉備掖好春光無限,沐浴更衣,往餐廳用膳。
榻上貴人,聞聲睜眼。嬌喘之間,慵懶輕喚:“來人。”
“奴婢在。”便有女侍醫,身背藥箱,趨步近前。
“善後。”
“喏。”女侍醫這便捧藥入帳。
《孫子·作戰》:“夫鈍兵挫鋭,屈力殫貨,則諸侯乘其弊而起,雖有智者,不能善其後矣。”
鈍兵挫鋭,屈力殫貨。諸侯(薊王)乘弊而起,雖有智者(穆貴人),不能善其後。
孫子,果然大才。
薊王北宮,何妃寢殿。
將洛陽來信草草看完,遂付之一炬:“恬不知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