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賈文和!”剛服下麻沸散,鎮去全身骨痛的右國令,草草看後,不由得滿麵紅光,眸生異彩。
“阿父切莫動氣。”張甯急忙勸道:“賈詡常有奇謀,何足為奇。若是張小胖用計,才需驚奇。”
“此謀機關算儘,非同小可。”右國令笑答:“便是為父身後之事,亦被賈文和,計入其中也。”
“賈詡竟多智如斯乎?”張甯不信。論才智高絕,普天之下,還有誰能強過父親。
“然也。”右國令言道:“先帝《子錢集簿》,為賈詡所獲。賈詡假不其侯債台高築,以還債為名,得二縣治權。洛陽貴胄何其多也。勳貴食邑遍布天下富庶之地。尤其豫州一地,臨近京師,大小封邑,比冀州亦不逞多讓。”
張甯心領神會:“冀州黃巾,餘眾遍地。大小渠帥,不下百屬。尤以汝南最盛。劉辟、龔都、黃邵、何曼、何儀,各據險要,眾各數萬。隻需收歸,當可為賈詡一用。”
“十年為期,取其治政之權。十年之內,天下大勢,必見分曉。”
話已至此,張甯焉能不知:“阿父之意,以‘子錢家’名義,收編黃巾軍,出兵光複列候封君食邑。再暗中交由薊國打理。成為薊國一片境外之地。”
“然也。”右國令欣然點頭:“今漢大小封國過百。便是其中半數歸附薊王,天下可定矣。”
仰視親父,揮斥方遒,指點江山。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裡之外。張甯一時淚如雨下。
父女連心。右國令神情漸緩:“太史公言:‘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用之所趣異也’。為父為天下興亡,死得其所。”
“阿父功在當下,惠及千秋。然卻無人可知,無以為念。女兒不平。”張甯哭訴。
“我家世代修道,求羽化升仙。名利身外物,棄之不足惜。”右國令早已看開。
張甯卻道:“若小弟不使人記。女兒當為阿父著書立傳,傳於後世。”
右國令含笑點頭:“便依女兒之言。”
收拾心情,張甯問道:“當如何施為?”
“平原術士襄楷、教中元老宋奇、假司馬彭脫、將作令蘇伯、上計令陳逸、大將軍長史許攸,皆可引為助力。”右國令言道:“趁還有些陽壽,為父將教中辛密,悉數告知我兒。便於日後行事。”
“女兒遵命。”張甯含淚下拜。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我兒捫心自問,若如尋常女子,添入後宮之中。可是心中所願。”
“道,不同,不相為謀。”張甯目光如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