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封常侍,活命之恩。”趙忠再拜。
“想當初,你我十二人,號‘十常侍’,稱雄南北二宮。今卻苟活於世。物是人非。兔死狐悲,物傷其類。封某,恭送二位大人。”封諝此言,有感而發,頗為動情。
“就此彆過,後會無期。”張讓頭也不回,輕身出獄。
“後會無期。”封諝恭送。
張讓、趙忠,直入西邸。一路皆有虎賁郎,仗劍監視,不時嗬斥。二人豈敢怠慢,草草收拾行裝,檻車發往先帝陵山。獄中黨羽,悉數裝車,一並往西北文陵。
九死一生,不知悔改。檻車剛出宮門,趙忠便問道:“太皇(董)太後‘網開一麵’,可是‘投鼠忌器’。”
“然也。”張讓輕輕頷首。
“為今之計,又當如何?”趙忠再問。
“先入先帝陵山,再從長計議。”張讓模棱兩可。
“聞先帝陵中宮人,半數已返西園。我等此去,難有出頭之日。”趙忠悲歎。
“去了再說。”張讓似胸有成竹:“隻需結好董氏一門,未必沒有出頭之機。”
“你我同生共死,何不明言?”趙忠忙問。
張讓略作思量,這便言道:“且附耳上來。”
趙忠不疑有他,連忙靠近。
聞張讓耳語,趙忠瞠目結舌。許久,才顫聲驚道:“竟還有此等奇聞!”
張讓切齒冷笑:“先前‘兄終弟及’,如今‘父死子繼’。少帝乃出何後,自幼長在史道人家中,與太皇董太後不親。然王美人貴子,卻自幼長於永樂宮中。乃太皇董太後親手撫育。董氏一門,如何能坐視何氏一支獨大,史侯坐享大位。”
“此便是我等翻身之機。”趙忠心領神會。
“‘申生在內而亡,重耳在外而安’。我等此次出宮,是福是禍,猶未可知也。”
“隻恨《子錢集簿》為薊王所得。不然洛陽貴胄,皆可收歸帳下。”趙忠搖頭歎息。
“《子錢集簿》茲事體大,我等無福消受。棄不足惜。”張讓目光閃爍:“卻不知,洛陽外宅窖藏銅錢,可還在否?”
“不好!外宅地窖,乃畢嵐、宋典命人營造。隻怕…凶多吉少。”餘財一朝散儘,趙忠心如刀割。
“無妨。”略作思量,張讓又有定計。
見他目光深沉,趙忠忙問:“計將安出?”
“我等既‘入寶山,焉能空手而還’。”張讓陰毒一笑。
“嘶——”趙忠如何能不醒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