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讓、趙忠,相約密會。
“如何?”趙忠忙問。
“事與願違。”張讓搖頭歎氣:“三宮皆無動靜,亦無風傳。唯董太皇詔命司隸校尉袁紹逐捕,五日一會。”
“怎會如此?”趙忠失望之情,溢於言表。
“實不知也。”張讓苦笑:“天亡你我,非人力可為。”
二人枯坐,相對無言。
“先前,家中來人,言潁川舊宅尚在。”不知過了多久,張讓忽言道:“不如上書乞骸骨,就此歸鄉,或可得善終。”
趙忠慘笑一聲:“你我刀鋸餘人,樹敵無數。天下恨不能食肉寢皮。若離深宮,不出洛陽八關,必滿門慘死,如何善終。”
“唉,事已至此,又當如何。”張讓唏噓。
“若不想隱姓埋名,舉家避居深山,世代與野獸為伍。唯有放手一搏,有進無退。”趙忠言道:“一計不成,再出二計。”
“如此,也罷。”張讓咬牙站起。二人垂頭喪氣,各自彆過不提。
洛陽西郭,十裡函園。二崤城,中堡,瑤光殿。
司隸校尉袁紹、越騎校尉曹衝,城門校尉趙延,三人聯袂而來。
右丞賈詡,左丞荀攸,軍司空田豐,軍正沮授,並幕府五校,關羽、張飛、徐晃、周泰、典韋。齊來相見。
眾人早已熟絡。如關張、徐晃,皆曾隨劉備,菟園擊鞠。與袁紹乃是故交,自無需見外。
於是,袁紹開門見山,將書朱雀闕之事,娓娓道來:“董太皇詔命逐捕,五日一會。袁紹束手無策,全無頭緒。不得已,登門叨擾。還望諸位,不吝賜教。”
話說。賈詡前些日,剛從大宦官曹節處,得知先帝年間,書朱雀闕密情。不料音猶在耳,宮中又出此事。與何後及董太皇,疑神疑鬼,胡亂攀咬,截然不同。因知《子錢集簿》下落。故賈詡首先便排除,何太後、董太後及竇太後,三宮嫌疑。此乃二桃殺三士之計也。欲令三宮爭鬥,禍起蕭牆。如此一來,方可渾水摸魚,火中取栗。再聯想趙忠、張讓,豪擲寶鈔一億,重回禁中。背後主謀,已呼之欲出了。
電光石火間。賈詡與荀攸四目相對,各自心領神會。
賈詡斟酌言道:“且問本初。欲捕賊,還是欲除禍乎?”
袁紹心念一轉,這便言道:“捕賊其次,除禍為先。”
“此事涉及天家二後,尤其直指太皇董太後。先帝西園賣官,明碼標價,婦孺皆知。董太皇‘自納金錢,盈滿堂室’,誰人不知,何人不曉。當應闕書‘賣官販爵’之說。然‘婦人乾政’,又從何說起。”賈詡循循善誘。
“陛下年幼,由太皇竇太後垂簾輔政。若論‘婦人乾政’,必是指太皇竇太後垂簾無疑。”袁紹言道:“然少帝年幼,太皇監國,乃我朝祖製。前後兩漢,多有先例。當無可指摘。”
“闕書看似語無倫次,胡亂攀咬。實則煞費苦心,牽一發而動全身。”賈詡言道:“闕書一明一暗,皆有所指。看似批‘賣官販爵’、‘婦人乾政’。實則暗伏殺機,直指少帝。”
袁紹驚問:“何以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