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船家,可是船戶?”沙摩柯問道。
“非也。乃屬‘海商戶’,錄入海市籍。由海市令掌管。”融漓果然見多識廣。
“若比照薊人,我等當屬何戶?”沙摩柯隨口一問。
融漓隨口一答:“比照西域番戶,隴右羌戶、氐戶,我輩或可編為‘蠻戶’。”
“有戶可為齊民乎?”沙摩柯再問。
“有戶便是齊民。”融漓再答。
“何謂齊民?”同伴多有不懂。
“齊,等也。無有貴賤,謂之齊民。”融漓一語中的。
“無有貴賤?”同伴震驚,可想而知:“莫非我輩可與……漢人比肩?”
“薊王治下,確是如此。”融漓笑道:“傳聞,薊王迎娶西羌女豪時,曾言:‘諸夏親昵,不可棄也’。”
“諸夏又是何意?”越來越深奧啊。
“咦,不說也罷。”
“哦……”
“煌煌天漢,四夷皆心向往之。”融漓喃喃自語。
卻被身旁沙摩柯聽聞。沙摩柯索性直言:“融漓,你既仰慕大漢,何不學鐘羌女豪……”
“如何?”融漓緩緩仰首,目光清洌。
“和親薊王。”沙摩柯終是出口:“如此,你家之危,當迎刃而解。”
“鐘存古羌,百萬之眾。世居昆岡,嫁資何其豐厚。我家……”融漓眸中憂思浮現:“不提也罷。”
“你家乃火神後裔,父又是‘妑蒲大麽公’,代王統領百越。怕也不比女豪差分毫。”沙摩柯為好友抱不平。
“那又如何……”融漓俯瞰滔滔江水,暗自歎息。
見融漓不再言語,沙摩柯亦有些意興闌珊。周遭同伴皆感同身受。少年心性,便是如此。五溪蠻王子年不過十五,融漓或不足二七之華。雖說蠻人堅韌,少年早成。然麵對家國大難,山河破碎,一群少年皆有心無力。
“若我為王,定不讓好友,困頓至此。”心有所想,沙摩柯不由緊握雙拳。
爵室落地舷窗前。郭嘉舉千裡鏡,細讀眾人唇語,不由會心一笑。
“如何?”身旁宋奇並周暉,一左一右,異口同聲。
“我主,當有一喜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