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兼掌海市。水司空長,便可主“海市獄”,抓捕罪犯,羈押囚徒。如此例:衡官長,兼掌海市度量衡;鐘官令、辯銅令,兼掌海市配銅鑄幣。再加江表十港。均輸、禦羞、禁圃、輯濯、技巧、六廄、都水、農倉……皆有所用。
正因遊離在國境之外,故薊王奏請重開水衡都尉。如今看來,真乃神來之筆。
既不違祖製,又將勢力延伸到數千裡外,江表大地。一言蔽之,相得益彰,恰如其分。
知微見著。單從奏請重開水衡都尉一事,便知薊王之英明。
大將軍何進會賓客大宴,有感而發:“某差薊王遠矣。”
當真如此啊。
所謂“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又曰“名不正而言不順”。各得其位,各司其職,方可事半功倍。
命麾下“水衡五丞”、“九官令”、“七官長”,自行招募屬吏,分頭行事。周暉遂領,衡官長王遷,返回容渠工地。
翻桂門關,遙見上國巨艦,列隊圭水河岸。王遷不由心生感歎。薊國營造術,又豈是營城一項。造船術,亦冠絕宇內。無可匹敵。
乘天梯,登遊麟號。
艙內工坊,分門彆類,應有儘有。直令曾為“百工之長”的王遷,大開眼界。薊國巨艦,號稱水上塢堡。今日方知其深意。外覆搪瓷裝甲,內襯絕火石綿。艙壁塗抹白堊,以絕石綿飛絮傷人。暗藏青銅鉤拒,排設水密隔艙。鐵壁鏵嘴,刀劍無傷。攻守兼備,麵麵俱到。
更加遊麟號乃前薊王座艦。可想而知。再思,薊王以座艦相贈,足見水衡都尉之持重。
或有人問。江表不過十港,利益如何稱“重”。
洛陽朝堂,文武公卿,亦如此想。然卻皆忘了。薊國還有海市。十萬船戶,紛紛下海。一旦水路通暢,成大回環。凡有河川,必來海市。凡船肆之所在,便是水衡都尉之轄區。
薊王曾言:船隻乃國之(流)動(領)土。
薊船即薊土。
事關主權,如何能不持重。
由衡官長王遷,全權主持容渠船閘營造。周暉又馬不停蹄,奔赴南醴港。
隻見茅尾海內,已泊滿南越舟船。
“番禺始作舟”,一般初級造船術,水鄉幾乎無人不通。越人輕舟,首尾高翹。船身修長呈弧形,每船可乘五、六人,甲板下分數艙,水密、貨艙,不一而足。近海魚獵,內河航行,皆便利。
所幸,先命都水長周習,前來安撫。未起騷亂。
知水衡都尉抵達,海灣歡呼一片。與夷帥商定雇傭事宜,南醴港即刻動工。數日後,待薊國另遣“戊”字號海市前來。列隊停靠草建“非”字泊位。周暉這才得安。遂與麾下屬吏及遊繳護衛,搬入旗船安居。
旗船以號為名,稱“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