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董驃騎,難以啟齒。然,皇命不可違。唯有硬著頭皮,向荀攸吐露實情。
不料荀攸欣然點頭。言,斷不會令驃騎為難。
董驃騎大喜之餘,亦“感激不儘,慚愧之至”。
荀攸卻故作矜持,笑而不語。
永樂宮所積銅錢,數十億計。回爐重鑄成角錢,當可補薊國本幣之差。畢竟,大漢幣製,乃是銅本位。
大體上,薊國所鑄銅錢與券鈔發行重量,為一比五。理論上,市麵每流通五百億薊鈔,貲庫當存有百億銅錢。多年來,大利城,鑄錢不斷。如今也將將鑄滿百億。其中約有九成,乃兩漢五銖,回爐重鑄。如前所說,各式兩漢五銖總量,當有千億規模。換言之,薊王不過取一成之利。若要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薊王還任重而道遠。
貨幣隻有流通,才有價值。切記,切記。
國人良好的積蓄習慣,大利於國。
一場宮變,各方博弈。如今清盤,何人能笑到最後,猶未可知也。
西郭,壽丘裡,大將軍府。
自西園逃回。袁紹、吳匡、張璋、董旻、王匡等將,領殘部退守大將軍府。連夜商量對策。
知大將軍兵敗梟首。府中人人自危。府吏門客,一夜散去大半。唯剩長史許攸,主簿陳琳,等一眾心腹留守。亦不滿十人。
“為今之計,該當如何?”袁紹雙目充血,悲憤難平。
見與會人等,各個唉聲歎氣,如喪考妣。長史許攸,起身問道:“太後無恙否?”
“太後當無恙。”袁紹麵露慚色。彼時隻顧四散奔逃,未能顧及太後如何。
深看袁紹一眼,許攸言道:“為今之計,當先控八關。再聯絡朝中內外,為大將軍正名。”
“先控八關!”袁紹幡然醒悟:“隻需八關在手,洛陽‘固若金湯’。”
吳匡亦醒悟:“隻需手握八關,洛陽便是囚籠一座,百官皆是籠中之鳥。我等進退自如,自當有恃無恐。”
袁紹遂定計:“我與公節(王匡),留守洛陽。諸君速回,固守關邑。切莫放入一兵一卒。”
吳匡、張璋、董旻等人,齊齊抱拳:“得令!”
吳匡又道:“麾下皆戰死城中,又當如何?”
“無妨。”許攸答道:“先前,騎都尉鮑信,奉大將軍命,回鄉募兵。日前來函,正領三千泰山卒,日夜兼程,奔赴洛陽。府掾橋瑁,亦募得東郡健勇千人。可命其就地駐守雄關。”
“董卓、丁原雖兵敗,然麾下將校多孤身幸免。亦可命其回鄉募兵,並趁機外出辟禍。待朝中亂局既定,再召回不遲。”目視眾人,許攸長揖及地:“俗謂‘虵無頭不行,鳥無翼不颺’。宜當速擇賢良,代行大事。”
事急從權。與會眾人,心領神會。共推袁紹為主:“請本初領我匡扶漢室,共謀大業。”
袁紹,神色驚慌之餘,亦見野火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