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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自天師道二代天師張衡飛升。天師道,一分成三。三輔有駱曜,東方有張角,漢中有張修。駱曜教民緬匿法,角為太平道,修為五鬥米道。
“緬匿法”,便是傳說中的“隱身術”。
劉備已問過駱晹,此中法門。並觀摩駱晹如何在眾目睽睽之下,遁走於無形。謎底隨之揭曉。依然是幻術。並非自行隱身,而是令旁人“看不見”。一言蔽之,眼見為虛。
座下弟子,自立門戶。前天師夫人盧暒,處境越發艱難。為庇護幼子。史上,盧氏不得已,“常往來(劉)焉家,故焉遣魯為督義司馬,住漢中,斷絕穀閣,殺害漢使。焉上書言米賊斷道,不得複通,又托他事殺州中豪強王鹹、李權等十餘人,以立威刑。”
也即是說。盧氏利用自身絕色姿容,“常往來”益州牧劉焉府。為張魯贏得了“督義司馬”,充為進身之階。
此與助許師鐘璦,登大震關,(不)幸為薊王所獲。人生境遇,可謂異曲同工。
其子,張魯、張衛、張愧、張玉蘭、張徵,皆認薊王為父,頗得善待。張衛、張愧、張徵,年前入薊太學壇。得博士祭酒悉心授業,日有所進。上庠令鄭公言,皆有“二千之才”。言下之意,可為二千石高官。盧氏焉能不喜。更加夫君寵溺嗬護,誕下麟兒,母憑子貴。焉能不死心塌地,彆無二心。
於是,對被放逐下水道,族人靠取悅男人和充當扒手為生,從來隻看結果,無視過程的暗夜女王英妮娜而言。盧氏傍樹而生,承蔭諸子的目的,完美達成。至於個人經過,實不值一提。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暗夜女王之信條:能力所及,無所不用其極。
聖火女祭與暗夜女王,人生際遇可謂雲泥之彆。自不屑如此行事。
言歸正傳。
大秦在極西之地。非漢番屬。故不可循正月旦會時,“天子受四海之圖籍,膺萬國之貢珍,內撫諸夏,外接百蠻”之禮。且大秦乃海西強國,亦非百蠻範疇。
少帝問計群臣:當待之以何禮。
三公九卿,引經據典。少帝細細聽聞,不動聲色。
後看向列席朝議的薊王屬臣:“右丞以為如何?”
賈詡起身言道:“回稟陛下。下臣以為,當仿春秋時,諸侯會盟之禮。”
便有太尉張溫,起身言道:“春秋會盟,本為尊王攘夷,共佐周天子。後群雄稱霸,借會盟行遠交近攻,合縱連橫。今,天子乃出漢室。為四海共主,焉能自降身份,行諸侯之禮。”
司空盧植起身言道:“右丞之意,非是降尊,而是同升也。”
少帝欣然點頭:“大漢與大秦,並無隸屬,如兄弟邦也。”
“陛下明見。”賈詡下拜:“會,同也。諸侯雖有大小強弱之分,卻皆遵周天子。時霸主稱‘伯’,乃長兄之意也。”
太仆王允亦言道:“上帝(昊天上帝),生五方天帝(注1)。我高祖,乃赤帝子也。大秦之君,當為白帝之子。故,大漢與大秦,為‘從兄弟邦’也。”
“從兄弟之邦。”略作思量,少帝便已領會:“赤帝與白帝,同為上帝子也。大漢、大秦,便是從兄弟。”
“正是如此。”王允亦拜。
百官紛紛醒悟。右丞賈詡所言,“會盟之禮”,非從周天子處論起。乃是從昊天上帝、五方天帝、天子,依次論處。赤帝之子,與白帝之子,乃同出同祖。自是“從兄弟”之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