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帶詔’當與我主無關。”賈詡為眾人解憂:“所出,無非有三。若詔出何太後,必為除董氏,以報大將軍之仇。若詔出竇太皇,必為除何董二戚,以正朝綱。若出董太皇,必為除何氏外戚,一門獨大。少帝尚未元服,當無此念。主公可安心。”
言下之意,多半是二戚相爭。
“朝政日非,朝不夕保。宜當謹慎行事,不可作壁上觀。”劉備叮囑道。
“臣等,遵命。”主公之意,賈詡等人,皆足智,焉能不知。所謂“二虎相爭,必有一傷”、“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又說“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或有人,竊以為:若“坐山觀虎鬥”,對薊王而言,利大於弊;然於朝而言,卻弊大於利。
然薊王君臣,卻將薊國與大漢視為一體。家國同構,便是此意。列候稱“家”。時下,“家國同構”與“家國天下”大同小異。所言,即是“郡國並行,列候次減”的大漢封建體製。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不得不說。參考兩漢對諸侯王的打壓。薊王能不計前嫌,高瞻遠矚,堪稱一代明主。
賈詡、荀攸,代主掌尚書台。尚書令曹節,非大事不親臨。劉備卻命二人,凡涉二千石官,皆需通稟曹節。以示尊重。薊王行事,有禮有節。單此事,便可見一般。
太皇並少帝,遷居瑤光殿。南北二宮,亦在加緊修繕。禁衛、宮人,多已齊備。掖庭令畢嵐,並鉤盾令宋典來報,正臘前後,便可遷回。
薊王臨朝,洛陽大興。
天下權貴,趨之若鶩。本已刀山火海,如坐針氈,坐等罷官的洛陽令司馬芳,得薊王信任,不降反升,拜為河南尹。薊王又舉前冀州牧桓典,為新任司隸校尉。
洛陽令,出人意表,被薊王授予司馬芳胞弟,議郎司馬防。
司馬防,性格耿直,為人公正。即使赴同僚宴,亦不苟言笑,保持威儀。酷愛《漢書》名臣列傳,諷詠數十萬言。時在州郡為官,年初調入京畿為議郎。後生八子,並稱“司馬八達”。
司馬兄弟,乃前潁川太守司馬之子。司馬,字元異。博學好古,倜儻大度。身高八尺三寸,腰大十圍,儀態魁岸,甚有威儀。黃巾亂時,賦閒在家。鄉黨宗族皆來依附,得以保全。
年初,被薊王舉為大鴻臚。位列九卿。數次大典,皆得圓滿。因有威儀,接人待物,自有泱泱大國風範。深得朝堂稱讚。
父子三人,一年之中,先後入朝。皆得重用。
遂成典故“三馬同槽(朝)”。為時人津津樂道。
司馬一門,皆因薊王,身居高位。焉能不感激涕零。
於是遣長孫司馬朗等,門中子弟,北上薊國,拜入薊學壇。大有學成,出仕薊國之意。
薊王號麒麟,善辨寶識人。司馬父子,德才兼備,正當大用。
父子登船宮拜謝,薊王殷勤款待不提。
話說。凡三公四府徵辟良才。多先拜為府吏。後待時機完備,再舉為朝臣。如此一來,此人便打上“某府”烙印。便是先前“恩(府)主”之黨羽。
然薊王卻直接徵辟為朝臣。足見磊落公心。如此選賢任能,朝堂內外,無可非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