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曹操等人無語。
袁紹寬慰道:“此乃權宜之計。為我等安身立命耳。”
話說,在衣帶盟眾看來。薊王身中奇術,長睡不醒。乃重大挫折。先前函園陳兵數萬,幕府雄踞京畿,無可匹敵。時奉《衣帶詔》,除何董二戚,助薊王執掌朝政,為不二之選。
豈料一日上巳,局勢突變。往來黨魁精舍,聯絡眾人之守丞劉平,車毀人亡。水上船宮三足烏,竟遭太平(青領)道餘孽攻陷。累及薊王身中奇術,長睡不醒。
幕府雄兵,一夜退散。二戚忽變勢強。《衣帶詔》憑失倚仗,入盟眾人,岌岌可危。二戚不計前嫌,爭相拉攏,不過是權宜之計。待分出勝負,必新仇舊恨,一次清算。身死族滅,乃至延禍三族。當可預見。
然二戚把持朝政,手握皇權。挾天子以令諸侯。隻需一道詔書檄文,便可行生殺予奪。所謂“君要臣死”。衣帶盟眾,若抗旨不遵,便是大逆不道。與反賊無異。
為求自保,故需另立門戶,再立新帝。
參考卑不謀尊的政治對等原則。唯有皇帝對皇帝,方能抵消何、董二戚,挾天子之威。此,亦是史上,關東群雄為何欲立劉虞為帝之原因所在。
明知南陽登基,多行草創。
曹操等人,亦不可奈何。終歸性命要緊。
見眾人彆無異議。袁紹、袁術,四目相對,皆有喜色。
如此急迫,隻因袁氏兄弟,暗藏私心。隻需裹挾眾人,立合肥侯為帝。袁氏便為外戚。合肥侯百裡之地,孤弱無援。唯有倚仗四世三公,汝南袁氏。如此一來,門生故吏,便可充斥朝野。久而久之,關東大地,遂成袁氏一言堂。
然,此皆是後話。今時今日,袁氏一門,亦無絕對實力,能與何董二戚,並洛陽朝堂相抗。唯有裹挾衣帶盟眾,方可如願。
唯一忌憚。便是薊王隨時會醒。隻需薊王複蘇,衣帶盟眾,並何董二戚黨羽,便會如鳥獸散。重投薊王門庭。
故宜當速決,謹防夜長夢多。
於是草草訂下五月之期。
廢帝再立,兩漢四百年,前所未有。登基儀軌,無從參考。袁紹又力排眾議,行以“受禪之禮”。換言之,權作洛陽少帝禪位於叔父,合肥侯。
為“仿效上古先賢”,“行堯舜故事”。禪讓需行“三推讓之禮”。俗稱“三推三讓”。不難理解。
在此之前,還需朝中重臣,行“勸進”。聯名上“勸進表”。
王朝更易、神器換主,如何勸進,亦是一門大學問。
自漢末魏初,曹丕篡漢。至魏晉六朝時,篡位之君,每每假“受禪“之名,奪取皇位。凡當“讓國詔書”頒下,皆故作遜讓,使群臣再三上表,勸其登基。連續三次皆上書“讓禪”,以示無不臣之心。待第四次時,才勉強繼位。
此表,多諛頌功德而歸之“天命”。如曹丕代漢時,侍中劉等即率群臣奉表勸進。亦有外族入侵皇統中斷,大臣上表宗室,勸其登基以承皇統。如晉湣帝為劉曜所殺,劉琨等即聯名上表琅邪王司馬睿勸進。凡此勸登帝位的章表,通稱“勸進表“。
先前,洛陽已有黨魁張儉,上疏求少帝禪位。
袁紹等人,隻需聯名三上勸進表。合肥侯三次讓禪。
待四次上表,合肥侯便可登基稱帝。
一來二往,再三再四。皆需時日。
事不宜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