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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鬥之期,轉瞬即至。
角鬥之風,來自西陸。頓遜國海商彙聚,遂傳此俗。先前不過鬥雞、鬥豬、鬥犬,諸如此類。待角鬥興起,遂受追捧。
“(扶南)國法無牢獄。有罪者,先齋戒三日,乃燒斧極赤,令訟者捧行七步。又以金鐶、雞卵投沸湯中,令探取之,若無實者,手即焦爛,有理者則不。又於城溝中養鱷魚,門外圈猛獸,有罪者,輒(zhé皆)以喂猛獸及鱷魚,魚獸不食為無罪,三日乃放之。”
類似狀況,皆可稱“神罰”。有無罪過,且看神罰與不罰。其公正性,可想而知。
換言之。海商之間,若起爭端,與其仰問上蒼,不如自行解決。角鬥,遂成最受歡迎的方式之一。
巢母百戰百勝。為頓遜國人敬慕。亦是頓遜勇武之標誌。頓遜雖為扶南篡位王所敗,俯首稱臣。然仍有未嘗一敗之巢母,聊以慰藉。
頓遜不善戰。扶南亦如此。“人性善,不便戰,常為林邑所侵擊,不得與交州通,故其使罕至。”
區區林邑,一戰破膽。薊王若渡海來攻,不啻探囊取物。頓遜不過蕞爾小國。扶南才是正主。扼東西水路,據西蠻大灣。且篡位王範蔓,勇健有權略,複以兵威攻伐旁國,鹹服屬之,自號“扶南大王”。
一山不容二虎。一地不容二王。“三南天王”當麵,還有何人敢稱“大王”。
孤必滅之。
聞巢母出戰,滿城轟動。血巢角鬥場,一票難求,人滿為患。劉備攜希雷婭等人,喬裝入內。由扶南女王,引入頂樓大平座。
乾欄建築,薊王並不陌生。隻不過比起薊國原汁原味的嶺南風貌。頓遜國卻雜糅西陸樣式,滿滿異域風情。尤其“巢居”建築。多為橢圓乃至近圓形。伐木起屋,木柵為城。編大箬葉覆屋,民皆閣居(巢居)。
薊王與受邀出席的海市令,連席而坐。海市令雖事先知曉,然與王並坐,仍受寵若驚。
見他坐立不安。薊王遂低語寬慰。大事為重,切莫露出馬腳。
海市令這才收攏心神,恢複舉止如常。話說,眾人目光皆彙聚場中,山呼海嘯,血脈噴張,自也無暇他顧。
鬥獸屬於開場表演。
而後再興角鬥暖場。
血巢之母壓軸出場。
安排合理,無可挑剔。必出羅馬商人。劉備忽相,若羅馬皇後魯琪拉隨船抵達,是否亦會轟動。或可一試。
鬥士、鬥獸,多來自異域。裝備乏善可陳。打鬥誇張,極儘表演之能事。如何能入劉備法眼。自“明隱歸一,一統真我”。薊王雙手劍擊大成。普天之下,難覓敵手。便是王妃公孫氏,亦無法戰勝。當入大劍宗之列。
直到角鬥士出場,氣氛才首衝高峰。
博戲隨之悄然興起。高舉錢袋,金鏆,乃至薊鈔者,大有人在。質押之物百無禁忌。質錢得錢,質物得物,質人(奴隸)得人。作為東西交彙之地,頓遜人的富庶,無怪令扶南垂涎。
終歸來錢易。
城內有名鬥士,多為豪商豢養。待遇極好,可比中小貴族。除去角鬥取樂,為主人看家護院,贏得紛爭,亦是重要任務。
海市令身旁九譯令,將所見所聞,不時耳語告知。海市令又轉述劉備不提。
有人質押百名女奴,有人質押一座豪宅,還有人質押整船香料。如此豪賭,頓遜人早習以為常。更有甚者,有人質押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