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戰,勝負已分。南陽儘毀,根基全無。即便舉家逃往薊國,新帝亦難東山再起。洛陽少帝,許已穩坐江山。成王敗寇,亙古不變之真理。
“不能為帝,與死何異?”新帝言儘於此。
知苦勸無用,留下糧草輜重,周暉隻身返回遊麟號。
從目瞪口呆的四方將軍營,接走最後一批流民。水衡都尉艦並海市,拔錨起航,返回薊國。
如何安置流民,薊國官吏,駕輕就熟。
先入各處大營,調養隔離。再分批遷入各城安居。各城大建雖已完畢,然營城築樓,從未止息。與先前一片白澤之中,萬丈高樓平地起,迥異。四百城港,均攤不過二千五百人。實不值一提。
南陽帝鄉,人傑地靈。尤其出能工巧匠。大利匠人城,如獲至寶。
天下先是驚聞南陽倒灌,基業儘毀。本以為必是餓殍遍地,萬民饑流。忽又悉知薊國萬舟齊發,將百萬性命救回。
一驚一喜,短歎長籲。
少帝為製勝一擊,無所不用其極。薊王亡羊補牢,救百萬黎庶於洪水。
若說,先前大漢國祚,還雲山霧罩,撲朔迷離。
時至今日,薊王已天下歸心。
“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然能信以為真者。普天之下又有幾人。
稍後統計。知救回百萬有餘。饒是恩師,亦不禁淚目。多日憂心,煙消雲散。
獲救南陽百姓,更是感激涕零。皆呼“(薊)王(尚)父”。
“東謁王父,西謁王母”。言指“東王父”也。亦稱“東父”。“扶桑在碧海之中,地方萬裡,上有太帝宮,太真東王父所治處”。又曰:“東王父者,清陽之氣也,萬神之先,治東方。”
薊王如何被頂禮膜拜,南陽百姓如何死裡逃生。少帝皆無暇顧及。
知新帝困守孤城,並未逃脫。連下詔命,催促四方將軍,速戰速決。定要畢其功於一役。
恰逢漫長雨季。南陽大水未退,千裡澤國。洛陽天使泛舟而至,入阪上行營,草草頒詔。
後將軍董卓,見天使麵露不悅,恐進讒言。遂與諸將軍商議,於中軍大帳設宴。為洛陽天使,接風洗塵。前將軍臧旻,右將軍田晏,左將軍夏育,久曆朝堂,自當心領神會。
宴請乃其一,籠絡乃其二。
話說,熹平六年,護羌校尉田晏,因事獲罪。恰逢鮮卑連年寇邊,於是賄賂中常侍王甫,慫恿先帝北伐鮮卑。對接人待物,人前人後之事,自當心知肚明。
這便命麾下軍士,儘心操辦。
見董卓等人,頗知進退。洛陽天使,亦多欣慰。舟車勞頓,終歸不枉此行。
洗漱更衣,入大帳與眾將校歡飲。
席間,觥籌交錯,其樂融融。借離席敬酒,眾將禮單悄然入天使囊中。遮袖細觀,天使頓時眼笑眉開。眾將窺見,亦暗自鬆氣。
操勞多日,難得歡聚。你來我往,皆有醉意。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便在此時,但見董卓手捧耳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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