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劉備答曰。薊王與安貴人成親時,應劭將《風俗通義》初定稿,充作賀禮,上呈宮中。引士貴人等,爭相閱覽。
“董卓其人,狼子野心,桀驁不馴。”安貴人言道:“矯殺朝中宿將,並十萬部眾。今據守八關,挾天子以令諸侯之心,昭然若揭。”
宋貴人,馬貴人,亦紛紛點頭。
“許攸其人,亦稱足智。心機如何,不得而知。”薊王歎道:“所謂‘名士相輕’。或可稱之。”
“夫君所言極是。許攸其人,恃才而傲,恃寵則驕。先前與王芬等人往來甚密。後又與衣帶詔盟,莫大乾係。今轉投董卓門下,頗多心機莫辨。”士貴人蹙眉道:“所為何求,受何人指使,尚不得而知。”
“文和已命蔣乾與其交往。料想,當有所獲。”薊王亦隱約覺得,許攸此人,亦敵亦友。忠奸莫辨。洛陽諸多謀劃,皆有其參與其中。
倍思前後,薊王忽言道:“莫非,局中一子乎。”言指右國令嘔心瀝血,所設天下棋局。
眾美皆無言。
少時,樓桑老宅二進院落。公孫長姐守前,甯姐姐伏後。一明一暗,守護三墩。時過境遷,初心不改。
張甯之名,雖不見記載。便是門下遊繳,亦“視而不見,充耳不聞”。然後宮妃嬪,或多或少,皆有風聞。論愛之深沉,甯姐姐不下公孫長姐。
甯姐姐行事,劉備自無從多問。尤其覺醒真我,重拾諸多記憶缺失。劉備此生,當不辜負。至於甯姐姐如何行事,劉備亦不多過問。由她便是。
南陽之戰雖落幕,然餘波猶存。
大水數月不退,帝鄉遂成死地。天災**,無有定論。南陽新帝下落,亦漸為人所知。重返合肥侯國,正聯絡關東群雄,欲東山再起。
南都被毀。關東聯軍,士氣低落。尤其淮泗大水,倒灌南陽。淮泗諸國,雖僥幸得免,卻也各自受災,未能全身而退。
更有甚者,隨南陽大水,日漸下瀉。腐爛人畜浮屍,裹挾病疫,正順流而下,染指淮泗諸國。
大災之後,必有大疫。古往今來,莫不如是。
一言蔽之,關東元氣大傷。少則三五載,多則十餘載。不可恢複。
話說,少帝為爭漢室正朔,無所不用其極。此舉,與先帝當年,借黃巾洗地,如出一轍。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今漢不同前漢。關東乃心腹之地。早已肚爛腸穿,病入膏肓矣。
尤其江河之間。民生凋敝,十室九空。正如史上曹孟德賦詩曰:白骨露於野,千裡無雞鳴。
與之截然相反。大河之北,風調雨順,萬物生暉。
幽、冀、並、涼,四州與薊國協同一致。無論吏治民生,皆與薊國比同。加之關中,終絕羌亂。沃野千裡,重獲新生。京兆尹酒雄劉陶,重造長安城畢。更加絲路通暢,隴右牢城圩田大成。重重利好,助推西都,日漸繁盛。
尤其大利農作機關。豢養農奴佃戶,遂被豪右大量放歸。從先前五萬三千(53299)戶,二十八萬(285574)口。增至十五萬戶,八十萬口。
此還不算東遷羌戶。隱匿人口之巨,可想而知。也無怪。長安、洛陽,本就遍地豪右。與京都洛陽,天子腳下,萬眾矚目不同。長安位列陪都,稍遜一籌。“天高皇帝遠”。豪右大姓,明目張膽。土地兼並,尤其酷烈。
劉陶亦出漢室。雷厲風行,目不容沙。又得薊王相助,更加隴右大震關,近在咫尺。長安豪右,這才日漸收斂。遂有今日之大治。
尋常人等,忝居京兆尹高位,如架火烤。不出二載,必然調遷。然劉陶卻久居大位,穩如泰山。
隴右麥作,季季大熟,廣輸關中。遇不法奸商,囤積居奇。劉陶足量供應,令奸商血本無歸。一來二往,民心歸附。令行禁止,重築前漢,天空之城。
“室居櫛比,門巷修直”。十二門,九市。有閭裡一百六十,外置十二陵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