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馬日磾起身奏曰:“淮泗大疫,當務之急。朝廷宜當遣使撫慰。刀兵不宜輕啟。”
少帝不置可否:“太尉老成謀國。諸位可有它議。”
百官引經據典,各抒己見。然多是誇誇其談,了無新意。
便在此時,一隻密密麻麻寫滿蠅頭小楷之朝芴,自三獨坐尚書令處,悄悄傳入百官席列。
手手相傳,最後落入董卓之手。
悄然將二芴,合而為一。董卓細細觀瞻,默記大概。這便輕咳一聲,起身奏報:“臣有一言。”
少帝強打精神,悅色和顏:“太師有何高見。”
“回稟陛下。南陽大水,淮泗大疫,皆因合肥侯篡逆。”
聞此言,少帝眼光一亮。董太師開頭定調,可謂直指帝心。
略作停頓,董卓續言道:“此乃天亡之也。淮泗諸國,同氣連枝。若此時伐之,必皆同盟,拚死一戰。且深入疫地,朝中兵馬亦恐染疾。故臣,竊以為。當傳檄天下,再從長計議。”
同樣是不作為。然董卓一席話,卻深得少帝讚許。
“太師居上公之首,深思遠慮,常人莫及。”
“陛下謬讚。臣,惶恐。”董卓再拜歸位。
朝廷幾斤幾兩,少帝焉能不知。
自保有餘,外戰則力所不能及。據義理高位,義正言辭,傳檄痛斥一番。不費一兵一卒,又過得嘴癮。何樂而不為。
少帝下詔:“尚書台擬定檄文,廣傳天下。”
“臣,許攸,遵命。”許攸朗聲下拜。君前臣名。許攸初登大殿,不可省稱。
餘下諸事,乏善可陳。
董卓強打精神,眼觀鼻,鼻觀心。直至散朝。
一月之中,唯朔望大朝,百官皆需就位。平常,若遇緊急。陛下則會專開朝議。若悉聽尚書奏疏,則入明光殿。若聆聽聞風奏事,則移駕禦史台。若與親信議事,可入侍中廬。博覽群書,登蘭台。調閱機密,蒞石室。
各有歸屬。
董卓下朝,車駕已列隊階前。
不及登車,忽聽左右嗬斥:“太師車駕,何人擅闖。”
便聽有人言道:“卑下乃西園上軍校尉伍孚。奉命拜見太師。”
“西園校尉。”董卓心中一動:“放行。”
“喏。”牛輔不敢大意,命人押入陣中。
“拜見太師。”伍孚肅容行禮。
“校尉不守太後,何故來此。”董卓居高下問。
“卑下乃奉太後之命,請太師入宮相見。”伍孚恭聲答曰。
“哦?”董卓微微一愣:“太後居喪,何故見某。”
“卑下奉命傳詔,餘下一概不知。”伍孚又答。
“太師。”牛輔欲言又止。名都多妖婦。何後行事,不可捉摸。便是赫赫如薊王,亦從未沾著便宜。
不料董卓滿腔邪火無處安置。竟鬼使神差:“前方帶路。”
“喏。”伍孚登前車引路。
車隊浩浩蕩蕩,折向西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