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雖經拆分,待為獻帝封國時,仍有近百萬之眾。尤其國相徐璆,乃天下名守。治政以來,通渠圩田,築港煮海。吸納青徐流民,引入薊國吏治。扼勃海下灣,一切國策,皆與薊國相向而行。勃海大興,意料之中。
尤其沿海港津,多與薊港,互通有無。坐擁漁鹽之利,更借航路之便。王都南皮,扼漳水入河。乃薊國渠外通之咽喉。薊船往來四瀆,多經此地。獲利之豐,可想而知。
董卓不可謂,不下血本也。
隻是,薊王如何作想,外人焉能得知。
一聲長歎,趙忠悠悠回神。人老遲暮,精力不濟也。
千秋殿中。
大將軍何苗,喬裝改容。塗脂抹粉,換穿宮妃裝束。欲趁機出逃。
何苗本就清秀,再加雄風不再。故作姿態,當真雌雄莫辨。
與心腹宮妃,隨太後同登鑾駕。由上軍彆部司馬趙瑾,攜西園衛,一路護送。
少帝先前所為,暫且不論。且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兩漢四百年,權力之爭,由來已久。“但見新人笑,那聞舊人哭”。
且洛陽百官、百姓,自顧不暇。轉投新主,尚立足未穩,如何肯為舊主哭。且大將軍一係人馬,樹倒猢猻散。多少雄職,尚無人認領。為再續富貴,而上下奔走,更避恐不及。
於是乎,太後車駕所過,皆關門閉戶。路上車馬更稀。
“如何?”太後自簾後窺見,輕聲相問。
“臣,無言以對。”何苗婦人裝扮,頗多扭捏慚愧。
“如你先前所言,便徒有虛名,亦甘心如薺。”太後言道:“此便是權利之滋味。”
事到如今,何苗似有頓悟:“想我兄妹四人,生於市井。太後若不入宮門。又當如何?”
“今或已死於賊亂,或被蛾賊裹挾,身死族滅。即便僥幸逃脫,亦不免一場大水,販入薊國。一生顛沛流離。”太後言道:“終歸籍籍無名,生如螻蟻。”
“太後真乃大漢之帝後也。”何苗由衷而發。
“稟太後,車駕已至上林苑。”車外趙忠,抵窗通稟。
“且入館,與我兒相見。”太後傳語。
“喏。”
弘農王攜唐姬,並史夫人,立於廊下。遙看太後車駕入園。
史夫人忽恨聲道:“董卓著實可恨。天下十三州,何處不可立。偏要循合肥侯之例,謫為弘農王。”話說,合肥侯南陽複辟。彼時,便封少帝為弘農王。不料一語成讖。今少帝果為弘農之主。
大夢初醒,少帝似已看淡:“阿母慎言。”
待太後車駕抵達。少帝下階跪拜:“兒(劉)辯,叩見太後。”
“我兒免禮。”畢竟母子,太後悲從心起,竟哽咽難言。
趙忠遂進言道:“上林風寒,請太後並王上入館。”
“也好。”太後攜劉辯,儀仗入館。
大將軍何苗,混跡於西園妃中,隨同入館,並無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