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輔心領神會。昨日李肅快馬來報。出伊闕關時,太後便用此名。
遂遣使入南陽,交通博望賊。
洛陽內外,風雨欲來。
薊國都,靈輝殿。
收公孫王後六百裡傳書。薊王太後,遂專開朝議。
將王後手書,遍示眾人。薊王太後言道:“西園被焚,太後母子亡於外。南陽殘破,賊寇遍地,多如牛毛。更加大水退後,多生病疫,乃成死地。當如何解救,諸君可有良策。”
殿內皆肱股重臣。故太後以“諸君”相稱。若百官列席。則稱“諸位”。位,席位也。能有一席之地,足可稱“位”。
王傅黃忠,起身奏曰:“回稟王太後。臣聞,南陽大水反灌,枝津縱橫,故瀆改道,遍地瘡痍。麵目皆非。城池淪為廢墟。便有豪強大姓塢堡,亦多被賊人霸占。盜墓猖獗,深坑斷路,土丘障道。太後此去,必重重危機。宜命橫海艦隊南下馳援。與水衡都尉,相向而行。”
“王傅所言極是。”右相耿雍,起身奏對:“南陽毗鄰潁川、汝南諸郡。吳房君(華妁)治下,棠谿匠兵,當可一用。”
盧少保亦進言道:“所謂‘遠水不救近火’。太後母子,單車出逃。亂入南陽,恐為賊人所害。當遣繡衣吏,星夜馳援。”
“順陽衛,可擔此任。”右相再奏。
“命橫海右艂,攜順陽衛,日夜兼程,馳援太後。”薊王太後當機立斷。
“喏。”
凡專開朝議,多為二千石高官。薊國三守五尹二十令皆需列席。
便是諸如,家馬令蘇雙,大廄令張和等,亦不例外。即便公務繁忙,分身乏術。二令亦擇其一,王都議政。大廄令掌苜蓿種植,草料青儲,兼管牛羊畜牧等。千裡稻草,急需打理。故朝議多為蘇雙代勞。
散朝後,蘇雙乘公船返回樓桑。
薊國千裡稻作,開鐮過半。季季大熟,今季亦不例外。濩澱水兩岸,稻香漫溢。蘇雙卻心事重重,無暇他顧。
蘇雙與劉備,乃少年好友。除去君臣之義,更有知己之誼。
少時,往來樓桑。與劉備同榻而眠。身上所穿,亦是劉備舊衣。乃母親一針一線,親手縫製。知太後母子亡命南陽,心中憂愁,可想而知。隻因太後麟子,乃劉備子也。
步入老宅後院官寺。
正遇大廄令張和,自西林邑歸。
二人亦是舊識。相伴日久,默契共生。
見蘇雙心事重重,張和遂問:“因何不樂?”
“心憂主公家事。”蘇雙答曰。
二人登樓入室。張和又問:“主公家中何事?”
蘇雙遂將何後母子之事,娓娓道來。
張和一聲長歎:“自先帝崩後,太後守喪西園,已滿三載。仁至義儘也。主公雖未提及。然你我皆知,必不會棄之不顧。然畢竟帝後,需謹慎行事。”
“此皆是後話。”蘇雙言道:“如何活命,乃當務之急。”
“王太後如何決斷。”張和又問。
“王太後已遣橫海右艂,並順陽衛,星夜馳援。”蘇雙歎道:“隻恨騎術武藝皆不精,不能為主公分憂。”
張和又何嘗不是,如此著想。
正因與劉備自幼相識,情同手足。將心比心,方有此憂。
二人枯坐無言。
忽聽樓下人馬嘶鳴。
“白龍。”二人異口同聲。
不等出室,便有廄丞登樓來報:“大事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