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重焉能甘心:“可有轉圜。”
深看董重一眼,張儉似答非所問:“老朽聽聞,史門弟子,之所以甘為王允所用,乃因……”
“如何?”董重忙問。
“王允曾私語弘農王,待事成,行撥亂反正。”
“如何……”董重一閃靈光:“莫非……”
“然也。”張儉雖未說破,二人卻心知肚明。
董重霍然站起。疾行數步,又附身問道:“今王允得償所願,又當如何?”
“日前,王允遣使張種,撫慰山東。不去關東,直往薊國。大將軍以為如何?”張儉循循善誘。
“弘農王本是薊王所立,後為董卓所廢。王允若要反正,必問計薊王當麵!”董重如何能不醒悟。
“王允既有廢立之心,陛下焉能坐以待斃。”董重大喜過望:“某當入宮告知詳情。”
正欲辭行,忽又心生忌憚:“敢問少府,薊王當何為?”
“薊王如何行事,老朽豈能先知。”張儉避而不答。
“若薊王亦有撥亂反正之意。(董侯)大勢去矣。”董重這便泄氣。
“成敗興廢,在此一舉。大將軍可願一試?”張儉一語中的。
“多謝張公。”董重大禮參拜。而後起身自去。
張儉目光深邃,莫測心機。
東郭,建陽裡,王允府邸。
自下朝。王允借口頭疾未愈,閉門謝客。將獻禮百官,悉數拒之門外。“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謂樹大招風,明哲保身。王允一日千裡,王佐之才。豈無先見之明。
不料,家中老仆,竟捧書入內。
王允麵露不悅:“何以違命。”
老仆目光呆滯:“投帖之人……言自弘農而來。”
“哦?”見老奴狀貌,王允這便了然。必是中了史門之術。
“速請來一見。”
“喏。”解鈴還須係鈴人。老仆此去,當可解術。
果不其然。
少頃,老仆恢複如初,領一胖大豪商入室。
“太師,彆來無恙乎。”正是女扮男裝史夫人。
“夫人請上座。”王允表情自若。
聽其言,觀其行。史夫人稍得心安,這便就坐。
“賊臣已除,社稷得安。太師總領朝政,何不撥亂反正?”
“夫人稍安。老朽已遣使北國,詢問薊王當麵。”王允實言相告:“弘農王廢於董卓,立於薊王。得薊王上表,大事成矣。”
“原來如此。”王允遣使之事,史夫人亦有耳聞。然畢竟夜長夢多。史夫人又道:“今百官就位,董侯臨朝。歲不我與,遲恐不及。”言下之意,若待木已成舟,約定俗成。再難轉圜。
“少則十日,多不過半月。當有定論。”王允言儘於此。
“如此,我便等上半月。”史夫人起身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