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目相對,樊稠又問:“孰是首惡,孰是從眾?”
“未可知也。”李傕搖頭。
如此模棱兩可,似是而非,最為要命。凡西涼出身,皆難置之事外,獨善其身。自上而下,心生不安。久必生亂,遲恐生變。
帳中眾人,更是人心惶惶,如坐針氈。
見機已到。董重輕咳一聲,這便言道:“諸位切勿多慮。某雖稱病,朝中亦有耳目。陛下當麵,當力保諸位不失。”
“我等,願聽號令。”眾將心領神會。
董卓伸手虛扶,待眾將歸位,又問道:“營中又多少兵馬。”
“尚有五千西涼鐵騎,刀盾、弓弩三千。”樊稠答曰。
“竟有八千之數。”董重大喜過望。
羽林中郎將李傕又道:“某亦有二千羽林。”
“如此,當有一萬精兵。”董重言道:“足可自保。”
“洛陽八關,精兵十萬。十倍於我,恐不能敵。”李傕心有顧慮。
“先固守上林苑。”董重已有定計:“靜觀時變。”
“喏!”帳內齊聲應諾。
董重此來,收編舊部乃其一。擁兵自重乃其二。王允與呂布不和傳聞,始見宮廷。料想,不日董侯便會遣太醫令登門診治。董重究竟有無疾病,一探便知。
北軍大營。
呂布翻身下馬。衛將軍張濟,出營相迎。
京師衛戍,稱號眾多。有光祿勳下轄虎賁、羽林,執金吾下轄緹騎、持戟,衛尉下轄南宮衛士、北宮衛士、左右都侯、諸宮門司馬,並北軍中侯監管之北軍五校。
“(舊時)虎賁、羽林、(北軍)五營兵,及衛士並合,雖且萬人。”皆有衛將軍張濟統禦。其中,五官中郎將張繡,領北軍五校。
“見過呂車騎。”張濟攜張繡,叔侄先禮。
“衛將軍免禮。”呂布笑問:“所為何事?”
“請帳內一敘。”
“請。”
眾人落座。
張濟抱拳相問:“聞陛下專開朝議,論及八關守軍。不知王太師,如何施為?”
“唉。”呂布表情可想而知:“王太師,公私分明,賞罰有信。不欲治西涼將校之罪。卻欲以關東將校取而代之。”
“如此,西涼將校,必心生歹意。”張濟亦出身西涼,焉能不知:“‘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此乃取禍之道。”
呂布言道:“太師心意已決。恐難轉圜。”
“不瞞車騎,洛陽風傳,某亦有耳聞。便是京師西涼客商,亦相恐動,擾擾不安。可想而知,軍心浮動。若為人所乘,恐生大亂。”張濟心有所慮。
“某如何能不知。”呂布歎道:“洛陽八關鎖固,山川阻斷。先前,董卓為防逆亂,故令關東軍士駐西關,關西軍士駐東關。如此一來,若出逃返鄉,必相互攔住。今謠言四起,涼州兵皆不敢離營半步。恐腹背受敵。關東群雄並關西守軍,前後夾攻。悉誅涼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