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祖何在?”
“稟將軍,已逃襄陽。”蔡瑁答曰。
“襄陽守軍幾何?”
“約有數萬之眾。”蔡瑁又答。
“營中尚有兵馬幾何。”
“步騎五千,弓弩過萬。”蔡瑁麵露得色。
孫堅不置可否:“既有萬五兵馬,何以不戰而降。”
蔡瑁慚愧無言。張允答曰:“將軍虎威,不敢忤逆。”
孫堅大笑:“天下十三州,惟有德者居之。”
“將軍明見。”二人賠笑。
襄陽大營,中軍大帳。
劉表麵沉似水。
噩耗接二連三。先是江陵城陷,後聞漢水大營被拔。黃祖兵敗逃回。蔡瑁、張允,陣前反水。若荊北不保,唯南下漢壽。與孫堅隔江對峙。
然孫堅坐擁飛雲巨艦之利。若被其竊據半壁州境,尤其江陵乃造船重地。此消彼長,長此以往,荊州必為其所得。
目視黃祖,丟盔棄甲,披頭散發。
劉表心中難掩殺機。
“祖遂屢敗,然素有忠心。”蒯良進言:“且逢用人之際,可暫留其性命。”
劉表歎道:“江東猛虎,不可力敵。今已渡漢水,不日當兵臨城下。更加江陵失陷,腹背受敵。何去何從,主簿可有良策。”
蒯良答曰:“江陵失陷,乃因兵少。料想,孫堅必出奇謀。秘遣江東健兒,喬裝改容,趁黃射不備,竊據城池。故卑下竊以為,雖是精兵,當不滿千眾。換言之,唯有固守,無力馳援。此路兵馬,不足為慮。且南蠻校尉,不日當泛舟渡江。命其先據津鄉,再圍江陵,如此後顧無憂。隻剩孫堅一路兵馬,孤軍遠來,又三戰三捷。必生輕敵之心。”
言罷,笑看黃祖:“黃祖當可為明公一用。”
“哦?”蒯良一席話,除劉表一半心病。然仍有一半,不吐不快:“軍中傳聞,蔡瑁、張允,不戰而降。襄陽內外,人心不穩。若不等孫堅引軍來攻,皆不戰而降,又當如何。”
“明公毋憂。”蒯越寬慰道:“先前北遷州治,荊州大族皆舉家避入城中。孫堅孤微發跡,聞,先時抄掠揚州豪強,得錢億計,販回飛雲艦隊。荊州名門,無不談虎色變。不戰而降,不啻自投虎口。智者不為也。”
劉表輕輕頷首:“然如蔡瑁、張允,不可不防。”
“明公所言極是。”蒯良、蒯越,異口同聲。
劉表又問:“黃祖當作何用。”
蒯良答曰:“孫堅輕佻果躁,必隕身致敗。今連戰連捷,輕而無備。明公再譴黃祖出戰,孫堅必蔑而追討之。隻需伏兵險地,待孫堅輕騎追至,順發落石,必腦迸而亡矣。”
“何處居險,可伏雄兵。”劉表忙問。
“峴首山。”荊州山水,皆在蒯良胸中。這便以指代筆,蘸水書於案上。
“峴首山南,地促且狹。側有鳳林,可伏奇兵。待孫堅引軍至此,礌石滾木齊下。眾猛虎,亦難逃一死也。”
憶此處山水,劉表這便信服:“依計行事。”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