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夫人果然笑道:“先前長阪坡,許子遠,因救我落齒。後被青牛師以昆岡美玉補齊。乃至國老,爭相來請。青牛師,因而發家。可謂‘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年邁齒落,人之常情。以美玉補之,亦合君子之風。”趙忠答曰。
“老大人,言之有理。”甘夫人心情頗佳。回憶往昔,有感而發:“老大人隨我單車獨行。今膝下無嗣,老將至矣。何不擇家中從子,過繼之。”
“老奴,敢不從命。”趙忠拜謝。甘後行事,自有深意。畢竟“兩世為人”。前為何後,今為甘後。何苗之所以欲反其道而行,“雄雞化雌”。亦是此因。欲了斷前緣。
時人皆健忘。
董侯出奔,三分天下。洛陽城內,還有何人記得西園大火,何後飛灰湮滅。屍骨無存。
至於甘後其人,出身來曆,一清二白。薊王宮又多名女仙。一脈相承,彆無異常。何人又會見疑。
稍後史家秉筆直書,遂成蓋棺定論。
門下署,鸞棲館。
徐州彆駕麋竺,奉命出使。薊王命門下督鄭泰,設宴款待。
“聞王上婚期將近,故明公遣我來賀。”麋竺道明來意。
“謝陶使君美意。”鄭泰素與麋竺往來,彼此引為知己。
“敢問鄭公,甘夫人,何許人也?”麋竺求問。
“乃千秋三師,甘始之女。”鄭泰答曰:‘救麟子於危難,號‘神智夫人’。乃阿鬥義母也。”
“阿鬥乃出先帝並何後。”麋竺歎道:“聞王上,將以王後禮聘。母憑子貴,是也。”
“然也。”鄭泰笑答。
“易縣為京乎?”麋竺又問。
“我主尚無此意。”鄭泰實言相告。
“王上忠義兩全。”麋竺慨歎:“然關東,恐難太平。”
“合肥侯稱帝東吳,必窺徐、揚州土。如江夏、廣陵等沿江之地,必起兵亂。”鄭泰亦歎。
麋竺這便道破心聲:“本欲居家北上,辟禍薊國。奈何,今為明公所用,不忍輕棄。敢問鄭公,可有良策。”
鄭泰言道:“何不遷入鬱洲山。”先前,麋竺將此島獻於薊王,薊王遂圍亙三百裡,築三城,取名連雲港。
“鬱洲畢竟孤懸,百裡無人煙。”麋竺直言相問:“願為通家之親,可乎?”
鄭泰這便醒悟:“彆駕欲與我主結親乎?”
“正有此意。”麋竺言道:“我有一妹,可配王上。”
“這……”無怪先前舉洲相贈。然薊王有言在先,輕易不(和)親。故鄭泰一時遲疑不決。
麋竺亦惴惴難安。謂覆水難收。話已說出,斷難收回。
“待我上稟主公,彆駕意下如何?”鄭泰試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