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牧陶謙,不怒反喜。隻因捆綁徐州,皆可獲利。隻恨“家中無絕色,不足配薊王”。先前。徐州豪族,恥於麋竺操持賤業卻身居高位,不願與之為伍。如今,爭相結交,唯恐不及。府前裡道,累日車水馬龍。盛況空前。
麋竺雍容敦雅,來者不拒。送出重禮,眾皆安心。
這日,聞騎都尉曹豹到訪。麋竺遂開中門相迎。
曹豹乃出徐州豪族。與宗親曹宏,皆為陶謙心腹。親自登門,必有要事。商場如官場。麋竺世為豪商,焉能不知。
賓主落座,禮遇有加。
如飴香茗,苦後回甘。曹豹落杯言道:“聞彆駕小妹,將入薊王宮。不知然否。”
“然也。”此事滿城皆知,麋竺無需隱瞞。
“薊國在北,千裡之遙。令妹獨身一人,恐非長久之計。”曹豹欲言又止。
謂“四海至廣,舉目無親”。古時嫁女必有媵從,亦有相互扶持之意。
“都尉所言極是。”略作思量,麋竺已聞弦歌而知雅意,轉而求問:“奈何家中隻此一妹,無可媵從。當作何解?”
曹豹表情振奮,強壓心頭狂喜,這便道明來意:“彆駕當知,吾有一女,年歲相近,何不與令妹,結伴北上。”
“哦?”麋竺佯作驚訝,遂問道:“敢問都尉,此出何人之意?”
“不瞞彆駕,乃出明公之意。”曹豹實言相告。
莫非乃為製衡。麋竺又問:“何人諫之?”
“乃典農校尉。”曹豹又答。
“竟是陳元龍。”背後隱情,麋竺如何能不知曉。必是陳元龍,平天下之計也。
“正是。”曹豹心中忐忑。唯恐被麋竺所拒。故將前後諸情,刻盤拖出。言及陶謙,亦有持重之意。
果不其然。麋竺言道:“上命不可違。陶使君既有此意,竺,當奉命而為。然,薊王何意,不敢妄言。”
“蒙彆駕厚恩,死無以為報。他日願效犬馬之勞。”曹豹大喜下拜。臨門雙喜,好事成雙。料想。薊王當不至於,拒人千裡之外。
俗謂“舊巢共是銜泥燕,飛上枝頭變鳳凰”。又道“息亡身入楚王家,回首春風一麵花;感舊不言長掩淚,隻應翻恨有容華”。
此去薊國,是福是禍,猶未可知也。
稍後,麋竺與陳登相見。
陳登這便實言相告:“彆駕,先獻地,後進妹。結好薊王之心,昭然若揭。陶使君,焉能無忌?”
“故校尉進言,以曹豹之女同行,明為結伴,暗充細作。如春秋時,西施、鄭旦二女,同入吳。互為內應。”麋竺這便醒悟。
“正是。”陳登笑道:“如此,陶使君方能安心。”
“然,果真如此乎?”麋竺出仕,乃陳登父子密語相勸。陳登心中所想,麋竺焉能不知。豈能隻為陶恭祖獻計。
“非也。”陳登附耳言道:“曹豹麾下丹陽兵,皆徐州精銳。其人又出州中豪族。今日結親薊王,他日恭迎王師南下,必首當其衝。不甘人後。此乃‘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之計也。”
“原來如此。”麋竺心領神會。轉而又問:“曹豹其女如何?”
“有國色。”陳登笑道。
“如此,徐州無憂矣。”麋竺撫掌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