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亦有此意。”二太後當有此慮:“賈文和,智機千變,才智高絕。封兒仁厚,恐非所長。且為人君者,當人仁愛民,忠厚持國。莫測心機,非為君之道。”
賈文和,智多近妖,變化無窮。為謀主,正當其用。然謀主行事,隻論成敗得失,不可為君王所效。謂“治大國如烹小鮮”,謀定而後動。穩重壓倒一切。
“我兒曾言,‘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王太後言道:“後學豈改本性乎?”
“好一個,‘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二位義太後,不禁慨歎。如此說來,薊王此舉,必有深意。
慮及此處,三位太後,皆看向八王子。
“正奇相佐,治國之道。”王太後一語中的。
正因嫡長子封,過於仁厚。唯恐四少師,矯枉過正。故薊王才命賈文和佐之。又謂“兼聽則明,偏信則暗”。正奇二術,相輔相成,權衡利弊,不失偏頗,方為明主。薊王愛恨分明,識人辨物,皆繩之以公道。從不因私廢公,以私術評斷公義。便如許子遠,亦能一展所長。畢生抱負,為國所用。
如北海一龍,割袍斷義;泰山羊續,懸魚逐子。薊王皆秉持公義,循循規勸。更加高薪養廉,清明吏治。
足見薊王,用人有道。
八王子:封、昂、渚、韺、勨、銳、瀞、異。乃薊王與公孫長姐,並七位小姐姐所生。彼時,尚未入宮赴宴,身中紅丸奇毒。生機勃勃,連生八子。待身染奇毒,生機中斷。乃至數年無所出。於是,八子與諸子,相差數歲。
“大兄,待幼弟長成,入館學藝。擊鞠、賽馬、劍擊、博弈,皆有人矣。”說話之人,乃七王子劉瀞。
“還早。”六王子劉銳,瞪大烏溜溜的黑眼珠言道:“待幼弟長成,我等許已出師。”
“母親言,年二十,方能出師,卻不離館。”劉封言道:“王子館,本就為你我兄弟所建。封君之前,皆居於此。”作為嫡長子,劉封已為陸城亭候。母親自是公孫長姐。亦是八王子嫡母。
“紫淵甚好。”八王子,劉異稚聲道。
“比王宮如何?”二王子,劉昂笑問。
“各有長短。”劉異答曰。
“何不試言?”五王子,劉勨發問。
“宮中禮數甚多,諸母亦多。”劉異童言無忌:“每日行禮,不下數十。王子館中,隻需課時行禮足矣。”
言罷,眾王子皆捧腹而笑。心有戚戚。
此“諸母”非彼“諸母”。《禮記·曲禮上》:“諸母不漱裳。”注曰:“諸母,庶母也。”又疏:“諸母,謂父之諸妾有子者。”
七重著落,一裡之回。偶遇諸母,實屬平常。便是母後亦常見。八王子禮數周全,可想而知。若不幸連連偶遇,恐小半日,皆立與道旁,寸步難離。
究其原因。宮中各處遊玩之所,皆有妃嬪出沒。諸王子豈與母爭。反不如王子館,便宜自在。
八王子,感同身受。
與一般女子,喜靜不喜動迥異。薊王後宮,動靜皆宜。尤其擊鞠、賽馬、射箭、遊泳,日有勝負。機織、女紅、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仍不誤侍寢夫君承歡榻上。果然身體力行,根骨極佳。甚至昨日生子,今日下床,明日已無異常人。